“开门。”云冉侧过身对孟照尘说。
孟照尘发泄一通后,眼里全是红血丝,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后,摆了摆手。
云冉让候在外面的小厮进来,绑了郑嬷嬷和那几个说书先生,塞进了马车。
她自己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提了裙摆上了另一辆车,沉玉和春杏马上也跟上前去。
叶青青跑了出来,孟照尘也跑了出来。
孟照尘质问起来:“你做什么?”
云冉面色沉沉,眉间全是愠色:“去孟家,问他们要个说法。”
“你……你疯了吗?”
“先疯的不是你吗?此事与你无关了,你不必跟着。”云冉放下帘子,对车夫说:“走吧!”
她一直以为世间的流言蜚语突如其来,他们只是靠着幻想与揣测来非议她。虽然也憎恨,委屈,可万千悠悠之口如同洪水决堤,堵不住,无能为力。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孟云翡竟然恶毒到了这种程度。
原本……云冉是打算忘掉的。
忘了她的阴险算计,背后捅刀,就当全了过去十几年的姐妹亲情。
她想把那些憎恨放下,想要安安心心度此残生。可孟云翡为什么还要步步逼她?
云冉满心悲怆,发誓不会再退让一步了。
一行人到了孟家的时候,叶青青也带了人急急追了上来。
“云冉,我跟你一起去!我害怕你会吃亏。”
云冉谢过她:“不用,这毕竟是我的家事,我不想连累到你。”
“胡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才不怕呢!”叶青青快步上前,“我早看你那大姐不顺眼了,走,今天必须收拾她!”
云冉心里漾起一股暖流。
她慢热又谨慎,因为受了伤,不愿轻易对人敞开心胸,不敢暴露缺点在人前。
可是,谁不爱这种强制性的偏爱啊。
虽然嘴上不说,但叶青青这番举动给她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甚至让她觉得,她不是孤零零的人了。
她也是有家人的,叶青青和德妃娘娘就是她的家人。
于是云冉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孟家大门口。
门房吞吞吐吐道:“二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郑嬷嬷,你、你们……”
“去禀夫人和大小姐,让她们出来领人。”云冉扬声道,“告诉她们我只等一炷香,若是不来,我就将这老妇带去府衙了。”
“二小姐……”门房惊愕。
而这边的郑嬷嬷也急了,呜呜想说什么,但又被破布堵了嘴。
门房跑远后,云冉嫌弃地瞥了一眼郑嬷嬷,见她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更觉恶心了。
叶青青也上前讽刺:“一会儿我们倒是看看,你的主子救不救你这条恶狗。”
没一会儿,孟氏就急匆匆出来了,看见她们眼睛都直了:“冉冉……这是怎么了?为何绑了郑嬷嬷?”
“这就要问问孟云翡了,”云冉往她身后看看,“我那位好阿姐呢?是走得太慢么?”
叶青青嘀咕起来:“纵是乌龟爬也早爬到了,是不是不敢出来?”
“休得胡说。”孟氏眉头一皱,“翡儿身子不利索,有什么事就快说,为何绑了郑嬷嬷,你发什么疯。”
云冉脸沉了下来:“身子不利索?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去府衙吧。”
孟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从未见过孟云冉如此坚决而愤怒,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郑嬷嬷被绑只怕与大女儿有关系。
可是翡儿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一向温柔懂事,能做什么?
她心有疑惑,侧身对身边嬷嬷说:“去,让大小姐来。”
过了好一会儿,孟云翡才不情不愿在兰芝的搀扶下来了,她今日素着一张脸,只薄薄施了层粉,瞧着气色不大好。
孟氏心疼的过去,握住她的手看向孟云冉:“有什么就说吧!我看你要怎么折腾翡儿!”
云冉示意地上跪着那几个说书先生:“你们说吧。”
几个说书先生抖如筛糠,为求自保,马上将事情原封不动说了一遍。
孟氏听得惊愕莫名,孟云翡正是叫嚷起来:“胡说,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小的将郑嬷嬷给的册子都带来了。”其中两个争先恐后地递上册子。
孟氏翻看时脸色极其难看了,上面的污言秽语不堪入目,字字句句都针对孟云冉,比那市井黄文还要过度。
这边叶青青一把扯下郑嬷嬷嘴里的破布:“你说吧。”
郑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着朝孟氏挪动:“夫人救救老奴,夫人求求你了。”
孟氏一把摔了那些册子,声嘶力竭问起郑嬷嬷:“这些可是你干的?”
“老奴……”郑嬷嬷狡辩,“老奴没有,老奴也不知道……”
孟氏松了一口气,正要指责云冉时,巷子处传来了孟照尘的声音:“你这老刁妇还要撒谎!刚刚在那茶馆了,你不早就认了?”
“尘哥儿?”
“孟照尘?”
大家惊讶看过去,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会来。
孟照尘看也不看她们,径直走向郑嬷嬷,一脚踢了上去:“再不说实话,小爷当场杀了你!”
郑嬷嬷尖叫起来,匍匐地爬向孟云翡:“大小姐,大小姐救救老奴,老奴是听你的吩咐办事啊,老奴也没细看册子里的东西呀!”
孟云翡吓了一跳,急急往后缩,可郑嬷嬷早将她的腿抱得死死的,那些眼泪鼻涕的全糊在了裙摆上。
“滚开,滚开啊。”孟云翡满脸嫌恶。
郑嬷嬷哭成狗状:“救命啊大小姐,你说过会护着老奴的。”
“你快跟夫人说说好话啊。”
“老奴帮你做过不少事啊,你怎么这般狠心!”
大家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特别是孟氏和孟照尘,心中的猜想落成了现实后,两人如石化一般,久久无语。
那是孟云翡啊。
是孟家最懂事最聪慧的女儿,知书达理不说心地更是纯善。
她怎么会让人写了那种秽物东西,到处散播谣言,怎么会害自己的妹妹?
叶青青质问:“孟夫人,此事证据确凿,你说如何办吧?是上府衙呢,还是在这里解决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