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阴暗,凉风飕飕。荒废已久,残破不堪,草木寸生的院子,和摇摇欲坠,顶无遮瓦的屋子。
住这里跟住大马路没什么区别,更有甚者,大马路上还宽敞着,空气流通,不用跟众人挤在一块,各种各样的味道争先恐后窜入鼻腔。
司空柔觉得没死在敌人手上,留在这里,终将会死在各种臭味中。
拍了拍傻女人的肩膀,“娘,我们拿了分发的馒头,出外面歇息吧。”
傻女人不明所以,却听话得很,“嗯”了一声,脏兮兮的手抓着两个馒头,一手抱起司空柔出了外面。
在院子里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点,能挡风的角落,把司空柔放了下来,又马不停蹄地找干草生火。
这个泽站荒废已久,井里的水虽然看着清澈,司空柔却不敢让她随便喝,最起码得烧开才行。
耳朵动了动,司空柔斜眼望过去,一个老者出现在她的面前。满是皱褶的脸上,扬着慈祥的微笑,“姑娘,老夫是个医师,可否为姑娘看看?”
司空柔一动不动,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老者笑意加大,抚了抚留着的长须,眼神点了点同样挤在院子里,相隔两三米处的另一个角落的萧家人。
傻女人一听是医师,手里拿着的干草一扔,跳了过来,“闺女,医师,医师,快让医师看看,病就好啦。”
傻女人还惦记着几天前,司空柔一动不动地趴在她的背上,仿佛跟村头王大爷一样,想想就后怕。
这几天跟在队伍里,时不时会问向其他人,医师在哪里,还要走多久才有医师。
流放队伍的人一步一步僵硬地走着,活着跟死了一样,谁也没心思搭理她。
不知道这里的医师怎么医治的,司空柔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断掉的双腿。在深山里,她把摔断的双腿矫正,尽量做了个简单的固定,免得二次受创。
原主司柔对灵根修为这些知之甚少,导致她并不知道这里的木灵根能不能一次性把她双腿治好。
老者摸了摸司空柔双腿,抚了抚长须,微笑点点头,“不错,处理得很好,骨头虽然断了,如今有愈合趋势,不要随意乱动,养着吧。”
司空柔额头滴汗,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光异能类似的灵根,只需要摸一摸就能长好。
或者有什么灵丹妙药,丹药这些,一颗丹药下去,伤口一下子愈合。
其实是有这样的丹药的,可是丹药太珍贵,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而且她的这些伤,只是小伤,使用丹药实属暴殄天物。
“司姑娘的手。。。。。。” 老者抚着胡须,若有所思地盯着司空柔的右手手腕。
司空柔淡定地问:“手筋断了,能接上吗?”
手筋断了?不远处的萧家人惊讶地望向司空柔。一个女孩子,手筋怎么会断,身上有伤口还可以说正常,手筋断了就不是一件正常发生在女孩子身上的事情。
“可否给老夫看看?”
司空柔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上整齐的伤口,一个多月过去了,血渍早已凝固,伤口表面也已愈合。除了那道整齐被割开的伤口,还有几条鞭打的痕迹。
老者伸出手扶着,左看右看,沉思半刻,微微地摇了摇头,“断了太久,老夫没有办法。”
司空柔没有失望,这个结果她早已猜到。手筋断了,放在末世,就是找个医生把手筋接上而已,在这里,她暂时没有弄清这个位面的医疗系统是怎么样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莫要灰心。
老者深深叹了口气,“司姑娘,老夫爱莫能助。”
司空柔冷冷地看着右手,淡漠地说:“没事,受累了,多谢。”
老者叮嘱了几句医嘱,就回了萧家人那边,他身上没有穿囚衣,一身干净,明显不是流放人士。但又可以跟在队伍里,司空柔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萧家的众人。
扭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胡大人,这个胡大人奄奄地抱着鞭子守在院子门口,没有了前几天的威严与鄙视一切的高傲眼神。
司空柔暗暗心想,看来这萧家是已经不把胡大人放在眼里了,那她和傻女人于萧家有恩,挟恩图报,随时可以离开这些看守的官兵。
傻女人看着老医师摇着头走了,不解地问:“闺女,我们找到医师,可以回家了吗?娘想你姐姐和弟弟了。”
“嗯,找到路就回家。”
傻女人开心地跳起来,嘴里碎碎念,“回家前去山里打一只野猪,大闺女喜欢吃肉。”
傻女人虽然傻,什么都不记得,嘴里却一直惦记着家里的两个孩子,时不时会听到你爹这样的字眼,可是对比起大闺女和弟弟,你爹就不值一提了。
萧时菲,萧家的二姑娘,今年14岁,与原主同岁。那个为萧暮野挡了一刀的女人就是她亲生母亲,庶出的孩子只能喊当家主母作母亲,亲生母亲只能称作姨娘。
萧时菲数次望向司空柔的方向,总觉得她的脸有点眼熟,又记恩于她救了她的姨娘,犹豫再三,还是拿着一个馒头走了过来。
“司姑娘,我是萧时菲,萧家二姑娘,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姨娘。”
司空柔对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司姑娘,你是哪里人?” 萧时菲没有被她的冷漠吓退,继续搭话道。
“杏桃村。” 司空柔把傻女人的村子报了出去。
“杏桃村?” 萧时菲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杏桃村?哪三个字?” 萧暮野虽然受重伤,但毕竟曾经修为高深,耳聪目明。又离得不远,把司空柔的发音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不知道是哪三个字的“杏桃村”。
司空柔被问得一愣,她怎么知道是哪三个字,傻女人是这样说的。
傻女人听到自己的村子名字,好奇地望着萧暮野,抢话道:“就是很多桃子吃的杏桃村。”
萧暮野听闻,默默地盯着司空柔和傻女人,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新坦镇,杏桃村?”
傻女人兴奋地跳了起来,直拍手,“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孩儿爹跟我说过,找不到路回家,就说是新坦镇杏桃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司空柔一阵无语,她问了那么多次,你都只说是杏桃村,哪个镇是一个字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