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柔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萧家就在前方,她一个萧家的姑娘不回萧家去,跟她一个亡命天涯,无家无根的人走?
她脑子没毛病吧。
“你不回萧家?为什么?”
萧时月垂下头,伤心地说:“我姨娘死了,父亲母亲要顾着大哥,其它的姨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只有我,没娘没人管。与其回去拖累大家,还不如和柔姐姐一起走。”
泪眼朦胧地抬眼望着司空柔,“我以前听我的丫鬟说过,她是自卖自身的,我,我也可以,我可以把自己卖给你。”
司空柔定定地看着萧时月,嘴角有点苦涩,“你才9岁,怎会没人管你,你父亲,哥哥们会照顾你的。”
萧时月凄凄一笑,“如今的萧家,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会照顾我?”
萧时月年纪小,可以不懂事,司空柔可不能不懂事。
“我不同意,你还是回家吧。我是个无根无家之人,四海为家,我顾不了你。”
她还有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屁孩要照顾,无分身之术。
萧时月“哇”一声,哭了出来,不管司空柔的脸色有多臭,她就是咧开嘴就哭嚎。
姨娘不要她,傻姨不要她,柔姐姐也不要她,没有人要她,呜呜呜。
顾盼儿把哭得忘我的萧时月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时月,你有一家子人,怎么会没有照顾你呢?姨娘没了,还有兄弟姐妹啊,你不是还有两个姐姐吗?姐姐不会不管妹妹的。”
不管顾盼儿怎么安慰萧时月,后者就是一个劲地哭。
“行了,闭嘴,你回去问下你父亲,如果他同意,我就让你跟着。”
司空柔上下打量她,怎么看,萧时月都比自己会照顾小孩吧,反正都要请人看管小孩,请别人也是请,请萧时月也是请。
萧时月抽抽搐搐地问,“你,你会,等我吗?”
司空柔噎了一下,她不打算见萧家人,“不会,把你们送到杏桃村,我自会离开。”
她怕萧家人仗着认识原主的爹,对她指手划脚,更甚者,会阻止她离开。
她不怕萧景天,以她现在的实力,打起来,鹿死谁手,不可知,但会阻碍她的脚步。
她没时间浪费,新坦镇到帝都,有马车的情况下,保守估计要一个月。原主娘死了两个月,加上她去帝都一个月,就是小屁孩没有娘亲的庇护下,独自撑三个月?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司空柔斜眼扫一下车上那个没娘的萧时月,哭得梨花带水,眼泪鼻涕横飞,真埋汰。
司空柔没好气地“啧”一声,太埋汰了。
萧时月马上表态,“我自卖自身,不用父亲同意。况且我都被掳走了,就当作我没有得救吧。”
司空柔无语,这孩子在怨家里没人来救她。
萧时絮和萧时菲早被救了,可是她们至今没人找来。听顾家小叔说,绑匪全部落网,他们就是在被救人群里,没有看到顾盼儿,才想来那个庄子碰碰运气的。
连一个叔叔都知道出来寻找,可是作为父亲,至今没有找来,可想而知,小姑娘心里有多怨。
在庄子里的那几天,小姑娘何曾不是渴望着能得到家里的人的关注与关心呢。
“我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没来找你,可是你在萧家的话,起码一日三餐,温饱不成问题。你要是跟着我,四海为家,有一餐没一餐的,随时要面临未知的危险。你可知道,你将面对什么?过怎样的生活。”
司空柔严肃认真地对萧时月说。一个9岁的孩子,有猎险心理正常,可是长期处在这种冒险生活里,就不正常了。
萧时月没有被吓退,眼神坚定地看着司空柔,“我知道,我选择的生活,要是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司空柔撇嘴,“很多时候,生不如死才令人绝望。”
萧时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不怕。”
司空柔扬了扬嘴角,“会带小孩吗,两岁不到的小屁孩。”
萧时月愣了愣,话题转得太快,她以为还要再哭几场。“不,不知道,没带过。”
“去帝都的路上好好学习怎么照顾小孩。”
萧时月欣喜若狂,动作太大,坐马车座上摔了下来,她立马爬了起来,半跪着扑到司空柔身上,被后者稳稳接住后,嫌弃地推开她。
“你答应我跟着你了?我,我呜呜,我一定会,呜呜呜,好好练剑的。”
司空柔真的受不了,这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哭,哭能有什么用,一点忙没帮上,费劲又费时间。
推开她,“去,跟顾小叔学学怎么驾驶马车,以后你就是车夫。”
不愧是公子哥们享受的东西,马车又快又稳又舒服,两个时辰后,她们到达了离杏桃村还有两三公里的官路上。
在公子哥身上得到的几千金,司空柔给了顾盼儿两千金,作为傻女人对她的帮助。
在路上,司空柔跟顾小叔打听过,这里的购买力是,一个金子等于1000银,一银等于1000铜板。
像他们顾家这样的穷苦家庭,上下15口人吃饭生活,一个月要四五银。
这几个公子哥出个门,都能带着几千金的,非富即贵啊。只要他们每人五万金的买命钱,司空柔觉得有点亏了。
顾家三叔侄极力推脱,“司姑娘,你救了三嫂,又救了盼儿和我们叔侄俩,你的恩情,我们无以能报,万万不可再收你的东西。”
司空柔冷冷地说,“金子不是给你的,你们没权替她作决定。还有,好好对她,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对她不好,我不管你们与她是什么关系 ,一律杀了了事。”
傻女人于她有救命之恩,谁要是对她不好,就是对自己不好。凡是对自己不好的人,轻者废了,重者杀了。
把金子给了顾盼儿,司空柔招招手,示意萧时月,她们要离开了。
萧时月犹豫再三,期期艾艾地,“柔姐姐,我们不去见傻姨一面吗?”
傻姨是她继姨娘离开后,再次感受到母爱的人,她很不舍,这一离开,她们可能再见不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