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塘中学。
为了迎接家长们的到来,学生们一早就在做准备工作。
大家分工有序,接家长的,画黑板报的,发零食水果的,安排位置的……
顾飞跃单纯是来显眼的。
他没有为本班服务,反倒跑到隔壁班献殷勤,各种跑上跑下,全然不知道疲倦是什么东西。
谢芸一到学校,就恰好看到显眼包跟在一个漂亮女孩的身后搬东西,像是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顾飞跃!”她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得。
距离家长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谢芸不想太早去教室傻傻等待,便独自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说起来,这所高中是她的母校,也是她曾经和顾青川共同丢脸过无数次的地方。
自从高中毕业,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于她而言,高中没什么值得留恋。
然而,当她今天久违地站在这里,看到学校里的一草一木没有变化。
那些沉寂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
记忆里的夕阳,晚霞,校道,操场,围墙……
谢芸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身穿校服的少年们。
这一刻,她看见了青春的模样。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在她独自顾影自怜的的时候,一道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天而降。
“在看什么?”
“嗯?”谢芸循声望去,愣了愣,才道:“顾青川?!”
男人今天没有梳着大背头,而是微分碎盖,额前的刘海随意又洒脱,五官显得柔和了些,身上套着休闲装,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帅,像男大学生似的。
这么一看,跟他平日里的形象相差甚大,简直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因此,谢芸刚刚一打眼,还不太能认出来。
顾青川淡声道:“嗯。”
“你……”
“怎么了?”
“算了,没事。”谢芸瞟了他一眼,觉得不太自在,想趁机溜走。
“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高二那年,你翻墙逃课,我正好路过。”
“……”这种是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楚。
谢芸尴尬地咳嗽一声,“好女不提当年勇,都过去了。”
“是吗?”顾青川低声呢喃。
沉默些许时间。
忽然间,一个地中海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们俩几眼,不确定道:“谢、谢芸?”
谢芸的反应速度极快,“秃……”
“吴主任!好久不见。”
现下,她眼前这位吴主任,是教导处主任,人送江湖外号“吴秃子”,是清塘中学人见人恨的存在。
“对啊,真是好久不见,这几年都没听到你的消息,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吴主任纯纯自来熟,直接就打听上了。
谢芸笑了笑,搪塞道:“没什么特别,就随便上上班。”
吴主任也没有追问,反而道:“那你和顾青川还有联系吗?!”
“……”谢芸看了眼旁边的顾青川,再看了眼吴主任,“我们不怎么联系。”
吴主任的热情不减,“我记得你们当初一起逃过课,还在国旗下自我检讨过,人家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大老板了,你可得加把劲啊!”
“……”
“好的,我会加油。”谢芸有点无语。
往事不可追。
什么逃课,什么检讨,就让它们过去吧。
顾青川的眸子里出现了笑意。
那抹笑意很淡,旁人轻易察觉不到。
“谢芸,我记得你当初和顾青川关系很好,干什么都要一起,我都差点怀疑你们俩是不是耍朋友了,现在就不怎么联系了?”
“……”造谣,这是造谣。
谢芸尬笑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青川,确认他没什么表情,才委婉道:“没有吧。”
秃子,你要杀了我吗?
这和公开鞭尸没有什么区别。
“哦哦哦。”吴主任恍然大悟,忙道:“这位是你对象吧?真是一表人才。”
顾青川点头示意,“你好。”
谢芸:杀不了我的,不如直接杀我了。
由于吴秃子不停进行各种盘问,导致她实在是承受不住,找了个借口遁开。
终于,班会开始了。
顾青川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去哪里了。
班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班主任说:“我们每位同学都给家长写了一封信,请家长打开看看。”
谢芸拿到信封。
打开一看,只有短短两行字。
「嫂子,看久一点,别让老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写。等你回家,能不能顺路给我带根学校门口的烤肠?」
“……”滚你丫的。
班会结束后。
班主任单独留下了谢芸,让她好好关注一下顾飞跃的学习情况。
谢芸除了点头,就是说好。
——
日复一日。
谢芸不想上班了。
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偶尔还要加加班,每个月只有工资六千,每周只能休息一天。
饶是同事很热心,每天有下午茶,上班可以摸摸鱼,依然很痛苦。
又是一天早上。
谢芸挤地铁来到工位,先是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而后撑着困意打开电脑。
隔壁同事问了一嘴,“小谢,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好?我感觉你每天没睡醒就来上班了。”
“因为睡醒再来会迟到。”谢芸懒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在想什么时间提出离职比较合适。
可是吧。
她的工作刚刚上手,同事领导和工作氛围都不错,这个节骨眼提离职,未免不太厚道。
在她心里天人交战之际。
“小谢,方便吗现在?”部门领导走了过来。
谢芸抬起头,“方便,怎么了?”
“这份文件,给总裁特助送去。”
“好。”
话说,谢芸来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神龙不见首尾的总裁,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毕竟她这种小虾米,和那种大老板肯定是无缘无分,更不用说见面。
小虾米谢芸站在电梯前,思绪飘得有些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了好几个人。
电梯门开,她径自走进去,在角落里站好。
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他人站在外面挥手,纷纷表示等下一趟。
谢芸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电梯外疯狂朝自己暗示,还倒抽冷气的人。
直到她抬眸,不经意地一瞥。
顾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