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会所。
谢芸推门而入。
包间是暖黄色,桌子上放着两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澈,坎擦呐?”谢芸走了过去,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她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摇晃手中的红酒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一举一动都写着“优雅永不过时”的态度。
满脸颓废的宋澈抬头,“你在说什么鸟语?”
“思密达,韩语。”谢芸翘起二郎腿,“没文化,真……”
话音未落。
“晗妤!”宋澈的眼神瞬间清澈,朝门口的方向望去,没看到人影。
他回过头,迷茫道:“晗妤在哪里?”
谢芸反应了两秒钟,缓缓意识到他们纯纯驴头不对马嘴,随即出声解释。
“我说的不是蒋晗妤,是韩国的韩语。”
“那个‘坎擦呐’是‘你没事吧’的意思……”
聊个天真费劲。
“我还以为晗妤回来了。”宋澈重新躺回沙发上,脸上写着倦怠之色。
是他想多了。
一个消失四年的人,不可能会凭空出现。
他心底的失落更加浓郁。
谢芸眸色微变,将眼底的情绪掩藏好,抬眸笑道:“别管晗妤了,说说你怎么个事。”
说起这个,宋澈显得更加烦躁,“我爸催我结婚。”
“他催他的,你不结,他也没办法吧。”谢芸说得云淡风轻,而后提醒道:“结婚必须要慎重,你可别因为他催,就随便找个人结婚,不仅耽误人家,对你也不好。”
“我知道,只是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我不在半年之内结婚,我爸就不会再给我一分钱,那些家产也轮不到我继承。”宋澈坐起来,从地板上拿起一听啤酒,打开就猛猛灌下去。
他喝完,随手擦了擦嘴,重重把瓶子放在桌面上,敛下眸子里的情绪,“虽然我对我爸的钱不感兴趣,但是我也不想让我那个后妈得到这些。”
“芸,你能懂吗?”
“能懂。”谢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要不你找个人假结婚?”
“等拿到钱,再离婚就可以了。”
宋澈摇头,叹气道:“不可能的,我爸只同意我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
“你爸的要求挺高,可能是存心想安排你的婚姻,或者不想让你继承家业吧。”
“没办法,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合理。
现实通常如此。
谢芸多少可以理解,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出声道:“有舍才有得,看你是想要自由,还是想要金钱。”
“我不清楚。”
“那你再想想,想清楚再决定。”
“你呢?”
宋澈转过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觉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的话,也很难实现真正的自由。”谢芸努了努嘴,继续说道:“是我的话,我会选金钱,说不定一时的妥协,可以换来更大的利益。”
如果在青春时期,她会觉得几个臭钱没什么了不起,钱可以自己挣,千金难买她开心。
现在嘛。
她知道钱难挣屎难吃,染上了满身铜臭味,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
“芸,你变了。”宋澈笑了笑,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忧伤,“我们都变了。”
“确实变了。”
谢芸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起红酒杯,轻抿一口,低声感叹道:“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二十几岁的大人,自然需要懂得权衡利弊。
回不去的十七八岁。
那就,向前看吧。
“走吧澈子。”
“去哪里?”
“别借酒消愁了,姐带你去兜风。”
不多时。
京市的街道上,堵车堵得不行。
坐在副驾驶的宋澈:“……”
“谁家好人在市中心的公路兜风?”
“我忘记周末会堵车了。”谢芸自知理亏,转而说道:“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最好是。”
“必须的,我办事你放心。”
“呵呵,你办事我闹心。”
“我送你回家吧?”
“不回,去我公寓。”
“行。”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宋澈的居住的小区。
“来都来了,要不站着聊会天?”
“站这里?”
“对。”
“??!”谢芸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你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以为你会让我上楼喝茶。”
“我现在再怎么糊,也算是公众人物,担心被狗仔拍到。”
“你还没火,就忘本了?”
宋澈闻言,急吼吼道:“当然不是,你听我狡……解释。”
“你和我上过热搜,要是狗仔再拍到你去我家,像我这种糊穿地心的小喽喽,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行吧,我接受这个解释。”
“其实我不太明白,都说你们圈子人红是非多,你这么不红,还那么多事?像你这种没钱没资源没人脉的三无演员,过得挺糟心。”谢芸说得非常之中肯,听得人心凉凉的。
混成这样,也算是无独有偶。
宋澈往四周看了看,“反正自从我出道以来,就很惨,惨习惯了。”
可能是时运不济。
也可能是没遇到属于他的伯乐。
总之,他的运气一直不好。
去年好不容易当了一回男二号,结果男一号出事被封了,那部剧再也不能抬上来。
他一糊再糊。
前段时间的黑热搜,好不容易来了很多人骂他,也有几个剧本递过来,只是公司和经纪人不看好,都给拒绝了。
再前几天,他的合约到期,顺利失业。
闯荡娱乐圈多年,归来仍是糊咖。
谢芸看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神,同情道:“这么惨。”
“是啊,简直惨绝人寰,惨到不能再惨。”宋澈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倒霉到这种地步,直到所有的一切降临在他的身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谢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怎么说,打算签新单位吗?”
“肯定要找新单位,毕竟我除了演戏,也不会其它的了。”
“我记得咱俩是学画画的吧?”
宋澈掰了掰手腕,点头道:“你记对了。”
“不过,我现在对画画提不起兴趣,更喜欢演戏。”
“要不我开个娱乐公司,专门捧你的了。”谢芸画的大饼又大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