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间。
气氛一度很压抑。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顾青川说着,便放下碗筷,率先离席。
俩小孩不吱声,乖乖埋头吃饭。
谢芸:“……”
这么大的个子,半碗饭就饱了?鬼都不信。
生气就生气。
谁还没有一点脾气了?
片刻,餐厅只余下一大两小。
顾小闲看着他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转头看向沉默吃饭的妈,嘴里冒出一句话。
“谢芸,是不是你又和我爸吵架了?”
“怎么会?我懒得吵架。”
“那为什么我爸心情不好?肯定是你。”
“不要乱说,和我没关系。”谢芸耸了耸肩,“我也挺纳闷。”
她扒拉了一口糖醋里脊。
好。
好吃。
好吃到让她想把厨师拉出去罚站。
“你……”顾小闲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谢小悠给拦住了,“老师说过,食不言,吃饭不能说话。”
谢芸竖起大拇指,肯定这句话。
顾小闲理直气壮道:“我们老师没说过。”
“谢芸,我爸是好人,有很多花不完的钱,就算你想和我爸离婚,也有很多女人想和我爸结婚。”
“不过,我和小悠不想别人当我们后妈,你最好不要冲动离婚。”
“谁告诉你这些的?”谢芸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语重心长道:“顾小同学,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太多,你的当务之急是小学毕业。”
想当年,她五六岁那会儿,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睡大觉。
哪里知道为什么结婚离婚。
现在的小孩未免过于早熟了。
玩手机玩的?
“我不叫顾小,我叫顾小闲,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你是不称职的家长。”顾小闲的表情义愤填膺,都来不及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
谢芸:“……”
谢小悠出声提醒道:“妈妈说的是顾,小同学,不是顾小,同学。”
傻弟弟呦。
她看了看妈妈的神情,见妈妈没有生气,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不懂。”顾小闲疑惑不解,“同学就是同学,小同学是什么意思?虽然我读一年级,但是不代表我是小同学。”
谢芸抿了抿唇,打趣道:“你语文多少分?及格了吗?”
“我以前考过69分,要是我再努力一点,分分钟可以考到96分。”顾小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小到自己也听不见。
而后,他嘟囔道:“语文及格有什么了不起?我想及格也可以及格。”
就是!
老师们都说了,他的脑袋瓜子很灵活,只要他愿意好好学习,一定可以考出很好的成绩。
语文及格有什么厉害的?他要把语数英都考及格。
“行,你加油。”谢芸方才只是随口一问,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暗自立下了如此远大的志向。
顾小闲觉得谢芸敷衍至极,心中的斗志愈来愈昂扬。
“小悠,等会教我写作业。”
“写作业?”谢小悠感到不可思议,“吃完饭过后吗?”
“对!”
“好。”
忽然,顾小闲心血来潮道:“我明年也要跳级,和你一起读三年级。”
谢芸微微挑眉,“你确定?”
通过佟雪岚,她对两个小孩的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虽然他俩是龙凤胎,但是性格截然不同,成绩更是两极分化。
小悠读了半学期的一年级,就跳到了二年级,一举夺得第一名的位置,各种奖状拿到手软,是学校里有名的小天才,可谓是有口皆碑。
小闲原本也想跳级,奈何实力不允许,被迫留在一年级,常年位于年级的吊车尾,死死扞卫着全班倒数第一的名次。
某种意义上,两人都是学校出了名的人物。
一个是厉害到出名。
另一个是糟糕到出名。
以至于,很多同学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多老师也难以相信他们是龙凤胎。
晚饭过后。
谢芸收拾好碗筷,一股脑扔进洗碗机里,沉浸式搞厨房卫生。
因为太沉浸,所以她没注意到顾青川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谢芸。”
“啊——”谢芸回头,“吓我一跳。”
顾青川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抹布,利落地擦起餐桌,故作随意道:“你为什么要辞职?”
“不想干了呗。”
“因为我?”
“你?自信是好事,过度自信就……”谢芸上下打量他一眼,看似什么都没说,实际上什么都说了。
在顾青川的情绪阴沉之前。
谢芸“哎呦”了一声,伸出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胳膊,“怎么了你?”
“别动不动就臭脸,我每天上班累得要死,没空哄你啊。”
“你有哄过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顾青川抛出三连问,语气有些些微酸,擦桌子的手更使劲了。
谢芸心头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侧过眸子说道:“别说这么难听,你又不是东西。”
“我是东西?”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重点不是你是不是东西,而是你太矫情了,动不动给人甩脸。”
“呵。”顾青川放下手中的抹布。
不等他转身离开。
“呐呐呐!”谢芸指了指桌面的抹布,“是不是?是不是?你就说,你是不是动不动给人甩脸色?活像谁欠你百八十万。”
“你从小就这个德行,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个德行,搞得我很怀疑你的心理年纪到底有没有30岁。”
“说到这个,我的心理年纪才22岁,你一个30岁的人,还没有我通晓人情世故。”
顾青川顿住脚步,神色定定道:“你骂我。”
哼!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么无理取闹,也总是会忘记谢芸穿越的事情。
毕竟穿越这件事本身,光是听起来就非常荒谬,他更倾向于相信失忆这个说法。
谢芸真服了,否认道:“我没骂你,是在和你好好沟通!”
“沟通,听得懂吗?”
“听不懂。”顾青川瞥了她一眼,“你辞职真不是因为我?”
“……”
“别这么看我。”
“我对天发誓,我辞职,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单纯是不想上班了。”
“如果你不上班,平时的花销怎么办?”
“好问题,我能刷你的卡吗?”
生活的重坦,终究是压倒了谢芸想要和顾青川割席的决心,她充分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她可以什么都没有,除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