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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监站在离她不远处,踌躇片刻,还是凑近在她耳边提点了她两句:“娘娘,奴只能告诉您,陛下每每月圆之夜便会发作。其余的,奴不敢多言,还是待陛下亲自告诉您吧。”

宋斩秋闻言便不再过多追究,弯唇一笑谢过了他。

她封了贵妃的事阖宫上下都已知晓,除了惊愕,不少人也有艳羡。

宫中也有不少嫔妃,大部分除了在选秀时见过赵魇一面,都没再见过。

那些被氏族塞进来的妃嫔,有些想安稳度日,有些却也怀着雄心壮志的。

宋斩秋欣赏她们敢拼敢抢的勇气,毕竟人人都有野心,不纠结对错,至少这些女子很鲜活。

比如今天的做饭任务上,她就多出了几位手艺绝佳的竞争者。

宋斩秋摇身一变成了宫里位分最高的嫔妃,众人去打听,还以为她凭着一手高超的厨艺获得了陛下的青睐,于是纷纷给宫人们塞银子,挤破头把自己做的菜献给赵魇。

宋斩秋照例按照系统给她的菜谱做菜,一天一道,相信总能有所突破。

是夜,晚膳时分。

赵魇这几日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杀人的次数少了许多,连晚膳都要邀请她一起。

宋斩秋坐在他对面,看着那一大桌子菜,色香味俱全,自己做的那道奶香芋泥西米露放在其中,非常不显眼。

赵魇夹了一筷子菜,品尝后惊讶地看着她:“贵妃,一日之内手艺如此精进?”

宋斩秋才不会把别人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轻咳一声:“陛下,臣妾今日就做了一道菜。”

赵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碗不知是何物的糊糊。

他登时就不高兴了,丢下筷子,一副不愿意再吃的样子。

宋斩秋也不敢动筷了,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

“贵妃不愿意为孤下厨吗?”

赵魇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静。

大太监很明显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他现在把自己和宋斩秋绑在一根绳上,闻言出声解释道:“陛下,今日的晚膳,不是贵妃娘娘一个人做的。”

宋斩秋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赵魇抬起戾色愈深的眉眼,凉凉地问:“她们抢你的活干?”

宋斩秋怎么能任由她把火烧去别人身上,搞不好又是几十条人命,那些嫔妃和收了银子的太监宫女通通都要背上罪责。

她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姐姐们是看我忙不过来才来帮衬的,陛下万物怪罪。臣妾毕竟不善厨艺……”

赵魇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替她们说话,冷嗤了一声,没理她,侧首吩咐:“把那些人通通降为奴婢,丢去给贵妃差使。”

宋斩秋在心里哀叹一声,一想到那么多娇贵的嫔妃要来她宫里为奴为婢,她压力山大。

他看了看面前的菜,似乎是在考量宋斩秋的工作量确实有些超标,他命下人盛了一碗宋斩秋做的“糊糊”,略略品尝了一口。

宋斩秋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味道,端详着他的神色。

赵魇却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抬头竟夸赞了她一句:“有进步。”

宋斩秋眼神一亮,自己尝了尝,发现确实能够下咽了。

他放下碗筷,不愿再吃了,命人把那一桌子菜都撤走。

宋斩秋正担心他一会儿会不会饿得要杀人,他却破天荒地对她说:“孤命你今后一天做一道菜。”

赵魇黑金色的龙袍翻飞几下,宋斩秋坐在原地,他却走近了,坐在她面前的桌上俯视她。

深邃的眉眼平静如海,这是他少有的时刻。宋斩秋看进他的双目,那里深藏的杀意消失不见,她听见他内心深处的一声喟叹:“宠宠她吧。”

宋斩秋一时没有说话,赵魇冰冷的指节抚上她头上的绢花,她的眼神没有离开他。

新奇情感带来的恐惧与初初萌芽的喜爱在赵魇的心里厮杀,最后剩下一片扭曲的荆棘。

宋斩秋凝望着他平静而复杂的眼眸,里面没有任何纯然的爱意,她听见他在心里追加的那句:背叛孤,就杀掉。

她听了他心里的想法,却蓦然笑开了:“谢陛下。”

进了她的网,还能轻易脱身吗?

赵魇取下那朵做工精细的绢花,栩栩如生,花蕊点缀着细密的珠子。

“孤赏你宝珠,为何不簪发?”他看着她的贵妃打扮的却比宫中的美人还素净,蹙起眉头问道。

她若是不喜欢珠玉,不喜欢金银,他还能给她什么呢?

宋斩秋眨了眨眼,回了个最诚挚的答案:“太重了,臣妾头疼。”

赵魇闻言却是一笑,将那绢花收入袖中:“那便不簪。”

他若是想要宠一个什么人,什么宝物都不会吝啬。

赵魇打量了一番她,似乎才发现她是个美人。即使不簪花戴冠,也是清丽秀美,姿容华贵。

她的眉眼从没有对他有过惧意,赵魇观察人的表情变化可谓细致入微。她有过烦躁,有过好奇,有过无语却独独少有惧意。

他抚上宋斩秋眼下的阴翳,或许是连着两晚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赵魇第一次萌生出替别人着想的心思。

“贵妃,今夜不必侍寝了。”赵魇凑近她,吐息温凉:“唉……没有你,孤彻夜难眠。”

像一只亮着毒牙的蛇,他盘旋在她的周身,语气黏连暧昧。周围的宫人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只有宋斩秋知道他口中的侍寝有多纯洁,宋斩秋莞尔一笑:“臣妾遵旨。”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宋斩秋可谓悠哉悠哉过了两天贵妃的好日子。

赵魇对她比从前正常多了,宫里自上次争宠的人被降为奴婢,再也没起过什么风浪。

大太监瞧宋斩秋这出奇的存活本领,暗道自己压对了宝。

帝王诞辰将近,每每这时总是陛下最暴躁烦心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去提醒宋斩秋几句。

这个破格升职为后宫最高层的宋斩秋全然没有受过宫规培训,她自然也不知道赵魇的生辰。

直到大太监来提点她,她才发觉,自己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大太监却对此不以为意,送礼倒是次要,但求宋斩秋能让陛下在这几日心平气和,那些远在封地的藩王每每前来“祝寿”,都能让陛下拖出去杀一批。

果不其然,寿宴将近,宫中所有人都谨言慎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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