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克雷交给诺尔阿的命令非常直接:
“与尤安同行,若有机会便杀了他;若无法下手,则静观其变,将情报传回。”
由于她与贝尔克雷分开后,无法长时间维持“蛇”的力量,这才不得不接受这道命令。
‘看来没那么容易……’
她原本打算趁战斗的间隙寻找破绽,但尤安却巧妙地避开了与她并肩作战的机会,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即便真的找到空隙,考虑到他展现出的敏捷程度,在不动用“蛇”的力量的情况下,她是否能刺中他,仍是个未知数。
‘暂且观望吧。’
无论如何,这趟地下城探索比她预想的要更加棘手。
他迟早会露出破绽的。
梅内斯懒散地伸手挠了挠下巴。
一道陈旧的伤疤横亘其上,而今天,它似乎格外发痒。
他并不迷信命运,然而,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酝酿。
杀意。
一股阴沉的杀意,在探险队中悄然流动。
而所有的杀意,毫无例外地指向了一个人——尤安。
那个黑发的年轻人。
乍看之下,他的气质更适合成为贵妇们的玩物,而非刀尖上舔血的佣兵。
然而,他的实力却足以证明,他值得那一万金币的悬赏。
‘一万金币啊……’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足以买下一个小型封地,在中央边境修建一座豪宅,彻底改变一生的命运。
事实上,关于“尤安的脑袋值一万金币”这一消息,早已在佣兵们之间悄然传开。
而散布这个消息的,正是梅内斯自己。
‘那些暗杀团的家伙死在这里,倒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他回忆起,在森林中试图袭击尤安的那些刺客。
实际上,他本身便是其中的一员。
梅内斯的生存方式很简单:
当没有任务时,他就是一个普通佣兵;
当目标出现时,他便悄然靠近,将其彻底抹杀。
这次的任务却有些不同。
目标不是主动现身后被暗杀,而是需要梅内斯提前潜伏,等待目标送上门。
这让他不得不在这个乡下领地潜伏了一整年。
不过,丰厚的委托金,再加上他在此地积累的额外收入,让他甘之如饴。
然而,当尤安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有价值的目标。
一万金币。
比他的原定任务报酬高出太多,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当然,他不会轻举妄动。
“连那群家伙都没能成功,我又岂能大意?”
作为暗杀者,他深知同行们的能耐。
尤安若是能将他们悉数歼灭,那便意味着这个黑发青年,绝非等闲之辈。
于是,梅内斯悄然散播了一条信息。
在佣兵之间,流言悄然蔓延开来:
“那个黑发青年,正是被教会悬赏的通缉犯。他不仅杀了圣骑士‘朱尔’,甚至还是整个教会都在追捕的危险人物。”
这条消息,就像是一根导火索,静静地等待着燃烧的时刻。
尤安的传闻早已在佣兵间传得沸沸扬扬,因此,他们很容易受到煽动。
梅内斯要做的,不过是制造足够的混乱,然后趁机取下尤安的头颅。
在那之前,他必须耐心等待。
只要尤安一死,他不仅能彻底清偿欠下暗杀团的债务,甚至还能大赚一笔,彻底脱离这行,去过上崭新的生活。
雷姆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尤安的出现,既是偶然,也是上天赐予他的绝佳机遇。
雷姆研究裂隙已有多年,却始终没有被其侵蚀,仅凭着强烈的求知欲,支撑着自己不断探索。
裂隙是个极端危险的领域,仅仅是窥探其中,便足以使人堕落、癫狂,最终成为它的奴仆。
但雷姆却始终设法保持清醒,避开了这份疯狂的命运。
在这过程中,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失去了自己的脸庞与声音,这让他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警觉。
然而,尤安的出现,却让他忘记了一切戒备。
‘那副相貌……那惊人的瓦尔特剑术……毫无疑问,他就是……!’
雷姆可以断定。
尽管世人被教会的谎言蒙骗,被篡改的历史误导,但作为只追求纯粹智慧的学者兼魔法师,他已看透了尤安的真实身份。
光是“尤安”这个名字,便说明他从未试图掩饰自己高贵的血统。
雷姆几乎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等待这支乌合之众般的队伍彻底瓦解,等待尤安与自己单独留下。
在他看来,这个队伍里,真正有资格存活下来的,只有他和尤安。
而一旦那一刻降临,他数十年的研究,必将迎来最完美的终点。
杜尔加尔的领主,马克·莫伦,扶着墙,勉强将胃里翻腾的一切都呕吐了出来。
低头望着那滩混杂着胃液的呕吐物,他感到一阵恶心。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碰兔肉料理了。
战斗……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想到这里,他忽然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敬畏之情。
原来,一名真正的战士,竟是如此令人敬仰。
环顾四周,马克发现佣兵们之间的氛围微妙地紧绷着,仿佛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但仔细一想,他们似乎并不是在紧张,而是在纠结着某件事情。
马克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随即猛然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餐时间。
佣兵们明显正在为午餐该吃什么而烦恼。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刚才的一番呕吐让他也感到饥肠辘辘。
身为探险队的统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决定:
为大家挑选今天的午餐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