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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恩娜与尤安没花太长时间便从觐见室走了出来。

外面,赫拉与希娜正静静等候着他们。见赫拉迎上前来,妮恩娜环顾四周,随即开口问道:

\"瑟维尔呢?\"

\"被霍尔赫带走了,看样子他们有不少话要谈。\"

妮恩娜微微挑眉:\"那你怎么不顺便把沃特也带上?他可擅长这种事了。\"

沃特是随妮恩娜一同前来的芬里尔骑士团成员之一。赫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不用拷问,他应该会主动交代。如果他真有什么隐瞒,到时候再借助沃特爵士的手也不迟。\"

\"这样啊……\"妮恩娜略一沉思,\"行吧,那借用一下演武场。\"

\"演武场?\"赫拉眉头微蹙,\"那里现在正忙着战后的收尾工作,可能有些混乱。如果只是需要空地的话,花园倒是空着的……不过,你要做什么?\"

尤安勾唇轻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看来你还是不放心啊。想让我拿出实力给你看看?\"

\"想证明你是我父亲,就得有点真本事才行。\"妮恩娜直视着他的眼睛,\"要不要赌一把?\"

\"赌?\"

\"如果我赢了,你就得让我怀孕。\"

希娜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尤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妮恩娜,眉头深深皱起。

\"别开玩笑了。\"

\"才刚开始就想着失败?\"妮恩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可一点都不像我爹的作风。\"

\"再和你聊下去,我可能真的要疯了。\"尤安冷冷道,\"那如果我赢了呢?\"

\"那我就给你让我怀孕的权利。\"

尤安认真地思索着,是否干脆放弃劝说她,直接离开这个地方。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知道妮恩娜性格特立独行,但她在自己面前一向收敛。要么是她在裂隙战争中厮杀过久,精神受到了污染;要么……就是她本就如此。

尤安见过不少因接触裂隙而精神错乱的人,而此刻,他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你为什么对怀孕这么执着?\"他皱眉道,\"帝国法律可不允许近亲通婚。而且,我一直以为你只对裂隙感兴趣,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热衷于'追男人'。\"

\"你错了,\"妮恩娜眼神锐利,\"我感兴趣的不是男人,而是怀孕。是继承人。七十岁才开始考虑继承人,其实已经太晚了。北方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且,只要能让我怀孕,就算对方是女人也无所谓。\"

\"……\"

\"可是不管怎么等,合适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妮恩娜的声音变得柔和,\"或许,是因为我的眼光太高了吧……毕竟,女儿总是以父亲为标准来挑选男人的。\"

\"近亲通婚是重罪。\"尤安冷冷道。

\"可实际上,那些掌权的老头们恐怕会乐见其成吧?\"妮恩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们对近亲关系似乎并无太大抵触。神话中的存在不也经常如此吗?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微微抬起下巴,\"我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而是养女。这样一来,问题就完美解决了吧?\"

\"这可一点都没解决。\"尤安摇头,\"我暂且不提怀孕的事,但有一点倒是很明确。\"

\"什么?\"

\"我彻底失败了,家庭教育完全失败了。面对哈蒙,我简直无颜以对。\"

花园荒废已久,枯草丛生,透着一股萧索之感。妮恩娜率先迈步,径直走到花园中央。尤安紧随其后,希娜则快步跟上,低声在他耳畔劝说道:

\"尤安,妮恩娜将军可是仅次于巴尔斯·瓦尔特的顶级强者。甚至可以说,在人类之中,她已是最强。如果你想通过战斗来证明自己,恐怕并不占优势。其实,你可以不必急于求证,完全可以循序渐进……\"

\"像你那样?\"

希娜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错,就像我一样。我可以作为你的证人。\"

\"谢了,希娜。但不需要。\"

尤安不再停步,径直走向前方。希娜伸手想要拦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她站在原地,神情凝重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妮恩娜站在花园中央,神态随意,双手自然下垂,静静地看着尤安。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随后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的武器呢?\"

\"有一把惯用的兵刃,不过最近断了。无妨。\"

\"看来,你不是那种随便更换武器的人啊。\"妮恩娜细细打量着他,\"不过,如果你真是我父亲,那必然精通万般武技,哪怕赤手空拳也一样无往不利。不过,说实话,就连父亲自己都承认,持武作战终究比徒手更有优势。\"

\"无论处于何种境地,该战便战,我从未去考虑有利还是不利。\"

听完这句话,妮恩娜嘴角微扬,轻笑出声,似乎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你真是越来越像我父亲了……很好,不过,我希望你能拿出全力。\"

她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反手握住锋刃,将剑柄递向尤安。

那柄剑通体泛着冰冷的幽蓝光辉,让周围的空气骤然降温,寒意逼人。尤安毫不犹豫地接过,随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周围的芬里尔骑士团成员见状,脸色微变,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倒是把不错的剑。\"尤安评价道。

\"'不错'?\"妮恩娜挑眉,\"要是让锻造它的工匠听见,恐怕会气得吐血。他铸造这把剑时,连比冰稍暖的东西都不许靠近。虽然无法献给皇帝,但他说,可以献给我。\"

\"那我就用这个吧……\"尤安握紧了剑,\"你呢?\"

\"我原本就惯用双手。\"

妮恩娜抬起手,轻轻一握,周围的空气顿时凝结成冰,一柄长枪在霜雪间化作实体。

那枪通体透出粗犷的棱角,枪刃如乱舞的冰晶,看似随性而生,却锋锐无比,仿佛连燃烧的火焰都能切裂。

\"精灵武器,我称它为'奥伯龙'。\"妮恩娜的声音带着几分骄傲,\"这场比试,我会设下几个限制,我不会使用魔法,不动用精髓,不以魔力强化身体,不召唤芬里尔,不披上'冬之斗篷',不进行自我修复,也不会操控地形改变战局。最后,在这些条件下,我会把你当作真正的皇帝来战。\"

\"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尤安平静地回应。

\"等你能挡住我第一击,再来说这种话吧。\"

妮恩娜双手紧握长枪,高高举起,枪尖直指尤安。她嘴角含笑,眼底却燃起一抹嗜战的光芒。下一瞬,她的神情骤然一冷,杀意汹涌袭来。

一瞬间,尤安的胸口,被长枪贯穿了。

那长枪的粗犷枪刃并未直接洞穿他的身躯,而是以狂暴之势将他的身体挑起,重重抛向空中。

剧痛如洪水般涌来。

尤安竭力维持清醒,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他的胸膛被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心脏仍在微弱地跳动。

换作常人,这一击足以让他瞬间毙命。他甚至连施展\"暗影\"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然落败。

尤安踉跄着落地,勉强稳住身形,已是极限。

\"看来你的命,还真是够硬。\"妮恩娜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周围的视线纷纷投向二人,芬里尔骑士团的成员们不由得屏息凝神,脸上写满了震惊。

妮恩娜的胸膛,同样被洞穿了。

猩红的鲜血自她的伤口汩汩流淌,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的眼神微微一滞,露出片刻的迷茫。

\"一般而言,能挡下攻击的话,正常人都会选择防御,而不是直接刺过去吧?\"妮恩娜声音嘶哑,\"除非把对方当成不共戴天的仇敌。这不过是场测试,你又何必拼上性命?\"

\"你不是说,要把我当作皇帝来战吗?\"

听到这句话,妮恩娜怔了片刻,而后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错,完全就是父亲的风格。\"

尤安已经彻底确认了自身的状态。他很清楚,单凭这种程度的伤势,还远不足以让他丧命。

或许能让他短暂失去行动力,但,究竟要被摧毁到何种地步,他才会真正死去?就连尤安自己都无法给出答案。

\"那么……\"妮恩娜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如试试看,再更明确一点吧?\"

枪锋掠过尤安的喉间,一道血痕瞬间浮现,渗出的血珠在冰冷的空气中冻结,随后碎裂剥落。

他根本看不清那枪影袭来的方向。

他之所以能避开要害,仅仅是因为妮恩娜使用的是\"瓦尔特剑术\"。

尤安依然清晰地记得如何运用长枪作战,因此,他能勉强预判出妮恩娜攻击的轨迹。

但,那仅仅是建立在,他的身体能够跟得上她出招速度的前提下。

而此刻,妮恩娜的攻击频率正在不断攀升,宛如试探猎物极限的猎手,每一次闪避,都让她的枪势更快、更狠。

尤安虽同样施展着\"瓦尔特剑术\"与她交锋,但他的伤口数量,却远比妮恩娜多得多。

\"这到底是……\"

希娜与周围的观战者们,皆被眼前的战斗所震撼,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幕,早已超越了人类之间的对决,更像是两道狂风在空中撕裂交错,留下道道难以捕捉的残影。

仅仅是武器挥砍的余波,便已在他们周围开辟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这让我想起了霍尔赫说过的话……\"赫拉低声道,\"当'瓦尔特剑术'修炼到极致时,剑招就会如迷雾般诡谲莫测,快得宛若疾风,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真没想到,今天竟能同时见到两位达到此等境界的强者。\"

希娜早已不再幻想能追随尤安的脚步。

不,严格来说,从一开始,那就是一种过于自负的妄想。

她连窥见尤安的影子都做不到。

她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去捕捉他们的动作,生怕漏掉哪怕一丝细节。

站在一旁的赫拉无意间注意到,希娜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她被这场战斗深深震撼,亦或是过于专注而导致的生理反应。

但问题是,赫拉自己,包括在场的大多数人,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他们交锋后残留的影像和刀枪撕裂空气的轨迹。

她不禁有些疑惑,希娜究竟在\"看\"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妮恩娜高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满,\"我不是让你全力以赴吗!快把你的'铠甲'召唤出来!发挥这把剑的真正力量!魔法也行!你见过谁因为藏着底牌,最后输得一败涂地的吗?\"

尤安的剑尖轻微一颤。

片刻后,他似乎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根本毫无胜算。

最终,他轻叹一声,不再犹豫。

下一瞬,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暗影\"迅速覆盖他的全身,将他彻底笼罩在无尽的阴影之中。

自\"杜尔加尔\"之战后,这是他第一次释放出完整的全身铠甲形态。

仿佛正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妮恩娜微微一笑,枪势骤然加快。

但她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尤安的暗影远比她想象得更加坚固。

一般来说,这种召唤型魔法铠甲往往类似柔软的金属,防御虽高,却缺乏真正的刚硬度。

然而,暗影不仅坚韧如精钢,甚至兼具极高的柔韧性。

更令她意外的是,

从尤安披上暗影的瞬间,他的速度与攻击强度皆大幅提升。

他方才还略显被动,如今却如猛兽挣脱枷锁,攻势变得凌厉无匹。

刚挡下劈向头部的一击,下一瞬,剑锋便横扫而来,与此同时,笔直的剑尖刺向心口,每一招都迅疾而精准,仿佛能轻易剥夺她的血肉。

\"呵……\"

妮恩娜轻笑了一声,眼中燃起了更浓烈的战意。

通常来说,身体素质的增强,并不会直接提升剑术造诣。

但现在的尤安……

\"如果他的身体继续变强,那么他的剑术,或许也将突破极限……\"

第五阶段。

那是她曾抵达的境界。

也是她数十年来无法更进一步的桎梏。

如今,她或许终于找到了一名势均力敌的对手。

胸腔中久违的悸动翻涌而起,妮恩娜甚至有些兴奋。数十年了,她终于找到一个能与自己交锋的人。

她全然投入战斗之中,甚至刻意迎向剑锋,让自己更深地陷入这场极限交战。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但那杀意……并非来自尤安。

那是从另一个方向,突如其来地席卷而至的冰冷杀机。

她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决定——即便可能受创,她依旧毫不犹豫地反刺而出!

枪锋直指——希娜·索尔维恩。

妮恩娜微微一怔。

她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那股杀意,竟然是从希娜身上释放出来的?

她的目光,与希娜的双眼交汇。

刹那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可惜,已经来不及收手。

她的枪,依旧笔直地朝希娜刺去。

她的剑术境界,决定了她的攻击一旦起念,便无法停下。

在\"刺出\"的念头浮现的瞬间,攻击便已完成。

没有人能察觉这一变故。

除了那唯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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