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露出为难的神色,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尤安的神色冷漠,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希娜不是可以随意赠予或交换的东西。虽然我得承你一份情,毕竟是你阻止了她鲁莽闯入裂隙,但这并不代表什么。而且,你既然能接触到外界的消息,那应该早就听说过我的事……还是说,这些消息是被你刻意屏蔽了?”
戴恩忽然大笑起来,毫不掩饰:“果然骗不了你啊。我只是希望你能暂时留在这里,所以才让人拦住你。不过我也说过了,你想离开随时可以,愿意留下也无妨,所以'礼物'这个说法确实不太合适……但,这可不仅仅只是'礼物'而已。”
说罢,戴恩将身旁的房间向一侧推开,仿佛要彻底挪走似的。紧接着,他从更深处取出了一样东西。
漆黑而冰冷的虚空之中,一抹炽烈的光芒燃烧着,如同撕裂黑暗的烈焰。
戴恩手中的法杖轻轻一拨,将那道光缓缓拉起。顷刻间,四周的寒意尽数消散。
“苏特拉。”
那是尤安身为皇帝时所使用的两把武器之一。
一柄名为“诸神之耻”的神炎之剑—苏特拉。
“没错,好久不见了吧?”
苏特拉,是尤安亲手锻造,并亲自注入火焰之力铸成的剑。它永远燃烧着,除了尤安之外,世上再无人能够握住它。
当年帝国稳定后,尤安将苏特拉暂托魔法师联盟,以示对他们的回馈。
后来,他原本打算在与裂隙的战争前取回这柄剑,然而在那之前,他却被伊埃尔基尔刺杀,随后,苏特拉便一直存放于魔塔之中。
“我来魔塔,正是为了取回它。”
尤安注视着烈焰般燃烧的苏特拉,目光深邃地低声说道。
“可你居然拿它当作恩惠送还,未免也太可笑了。这柄剑,是我亲手铸造,也是我亲自托付出去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你竟然还美其名曰'礼物'?未免太不知羞耻了。”
戴恩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叹道:“真是麻烦啊。你知道吗?这把剑,本来也可以交给教会。他们为了寻找苏特拉,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你可知我们之间为了这柄剑,斗了多少心眼?实际上,你死时携带的特尔格拉姆,如今还被存放在圣物保管所,而苏特拉……却一直在这里,就在你眼前。”
戴恩轻轻挥动法杖,将苏特拉推向尤安。
尤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特拉,最终,缓缓伸出手,谨慎地握住了剑柄。
刹那间,一股狂暴的力量席卷全身。
灼热的火焰沿着剑身翻腾,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正在复苏。尤安的指尖微微颤抖,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灵魂深处觉醒。
他的视野变得模糊,意识被炽热的冲击力吞噬,整个人几乎陷入一瞬的眩晕。
尤安几乎要脱手让苏特拉滑落,但他强忍着那股狂暴的冲击力,咬紧牙关,死死握住剑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正不受控制地弯曲,仿佛要跪倒在地。
耳边传来了戴恩那带着戏谑的笑声:“怎么回事?苏特拉似乎已经不太认得它的主人了?”
尤安咬紧牙,低声怒喝:“闭……嘴……”
“别这么凶嘛。”戴恩轻笑,“你自己设定的规则,不是吗?这把剑,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无法驾驭。它的等级被你提高到极致,自然不会轻易屈服。更何况,现在的你,实力连当初铸造它时的一半都不到,它会反抗也算是情理之中。”
尤安狠狠咬紧后槽牙,用苏特拉撑住地面。他能感觉到剑身的温度在急速上升,连地板都被炽热的烈焰灼烧得通红。体内的力量翻腾着,宛如沸腾的岩浆,可这样的高温与灼痛,他早已习惯。
戴恩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放缓了几分:“何必逞强呢?接受我的帮……”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尤安的眉间,突然燃起了一簇白色的火焰。
戴恩的笑容僵住了,他的神色也随之骤变。
一股纯白的烈焰猛然从尤安的头顶升腾而起,照亮了整个房间,连一丝阴影都无法存留。那是属于他独有的火焰,连魔塔的结界都无法遮掩它的光辉。
尤安能感觉到,原本紧绷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苏特拉的力量。他不再需要借助剑身支撑,终于能够稳稳地站立在地。
他猛地一跺脚,发出沉闷的响声。与此同时,燃烧在他身上的白焰瞬间熄灭,然而,整个房间的光芒却未曾消散。
因为此刻,苏特拉已经彻底觉醒。
那耀眼的白色火焰不再围绕着尤安,而是完全转移到了苏特拉之上。烈焰在剑身上翻涌,释放出恐怖的高温,甚至让坚硬的石板都开始融化、扭曲。
戴恩目光微微一闪,嘴角勾起一丝兴味十足的弧度:“看来,它已经做好接受新主人的准备了。”
尤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抚过剑身。就在指尖划过的瞬间,苏特拉的光芒瞬间收敛,如潮水般隐去。原本燃烧着白焰的神兵,竟然在一瞬间恢复成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戴恩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浮现出惊愕与兴奋交织的神色:“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安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你以为我会屈服?”
戴恩耸了耸肩,笑得意味深长:“我原本以为,你至少需要半年……哪怕是天赋异禀,也得有一个月的适应期。可你竟然在这里,当场就让苏特拉臣服了?”
尽管自己的预想被彻底颠覆,戴恩却并不恼怒,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情:“果然,'真正的皇帝',就是不一样。”
尤安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真正的皇帝?”
“啊,没什么。”戴恩耸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最近有个蠢货跑到魔塔来,自称是皇帝。”
他嗤笑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听说那些脑子有问题的神官给他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幻想,把他哄得飘飘然,甚至还撺掇他来向我讨要苏特拉呢。”
尤安听完戴恩的话,先是觉得荒唐至极,随即又冷静下来。这个世界越是混乱,疯子就越多,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真有人冒充自己,那赫蕾缇雅能这么快找到自己,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你怎么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