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年算是这场宴会中地位最高的人,他一下场,其他人自然也陆续过来,不管会不会跳,做个架势总好过平白得罪人。
孟含章对着沉默的宋墨挽小声说:“你的王子跟你告别了吗?”
只有她们俩才听得懂的话,出自宋墨挽的画作。
“没有。”
宋墨挽摇头,又说:“他现在不是我的。”
李建洲不知何时溜了过来,听得牙酸,“你们俩真是一对谜语人。”
等她们不满地回过头,李建洲又若无其事地对宋墨挽说:“小公主,我能邀请你跳舞吗?”
宋墨哲跟在李建洲身边,立刻对宋墨挽说:“姐,咱们两个跳。”
李建洲名声太差,哪家小姐乐意跟这样的花花公子沾染绯闻,平白跌了身价。
最终还是宋墨挽跟宋墨哲两人入了舞池,李建洲随手指了个小名媛,问了句:“几岁了?”
小名媛说:“二十二了。”
“成年人,挺好的。”
而后带人入了舞池。
孟玉楼看了一出好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透其中隐秘。
他对着孟含章咳嗽两声,等对方看来,才说了句:“小孩别老掺和成年人的事情。”
孟含章才不怕他,吐了吐舌:“爷爷你不懂。”
一旁的孟越默不作声,只说:“周叔叔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得罪吧。”
孟玉楼想到李建洲说的话,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不过我看他还是给了我面子。”
不然直接当场翻脸走人就行。
毕竟现在是孟玉楼散财想找周家合作表态,要博一个再度回归国内社交圈的机会。
而不是周颂年有求于他。
这些天这样给面子,大多还是看在周泽跟他的老交情,以及孟玉楼撒出去的两个亿的份上。
孟玉楼想着,又对孟含章说:“不管你跟宋家有什么交情,正式场合也要放准眼光。做生意最忌讳意气用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含章,你今天表现非常不好。”
“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你跟你哥哥继承顺序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的表现,那会降低我对你的信任分。”
这话就有些重了。
能被长辈带在身边的小辈,大多是当做继承人看待的。
就好比周颂年,没做上总裁之前,也是一直被周老爷子带着到处出席各大场合。
相当于变相的表态,对外彰显重视。
孟含章立刻低头,不再流露出那种年轻女孩特有的锐气,而是说了声:“抱歉,是我冲动了。”
孟玉楼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你哥哥学学吧。”
点到为止。
孟玉楼不再多话,而是到一旁看台,观察舞池里人的动向。
孟越看了眼孟含章,说:“爷爷走了,还低着头呢?”
孟含章瞪他一眼:“你等着吧。”
孟越看了眼手表,又去看舞池里的人:“别想了,这时候站队宋家有什么好处,宋家那两姐弟都不一定斗得过他们家那位来势汹汹的私生子,当年订婚板上钉钉都没结成,现在回头要勾住周家的继承人,可未必能成功。”
孟含章冷笑:“你觉得你很聪明?”
孟越看着舞池里那两道贴地极近的身影:“我不是聪明,我是男人,你见过男人对心上人吊着十几年不结婚吗?”
“周太太今年才二十五岁,估计是一到法定年龄就被带去扯证了,前段时间是有些风言风语,是周、宋两家要重新联谊。
但如今亲身体会一番……”
孟越摇了摇头:“悬着呢。”
孟含章若有所思,很快笑了出来:“无所谓,我可以两头下注,这次算我输,用力过猛,戏演过了。”
“反正谁是周太太,都不会影响合作,我只是想多捞一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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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中。
“你踩我脚了。”
“你还踩……”
“周颂年你故意的是吧?”
江月压低声音说:“就算我要了你近三百万,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刚才你还不许我殴打老板,你看现在……”
江月低头示意周颂年看她的脚。
银色高跟鞋鞋面有明显的凹痕,不是穿久了自然出现的折叠痕,而是被踩过后,在框架上印出来的褶皱。
江月忍着疼抱怨:“我这都算是工伤了,你真的会跳舞吗?你的动作笨拙地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帝企鹅!”
“比喻用的很好。”
周·帝企鹅·颂年不吝夸赞,然后在舞步中又把另一对共舞的先生小姐吓得步履紊乱猛退三步。
“抱歉……”
又一次被踩到,江月人都麻了。
她怀疑再跳下去,明天她就可以去居委会领市内特殊残疾人补贴。
“所以你刚才是骗孟伯伯的对吧。”
江月抓狂地说:“你根本不会跳舞!”
周颂年面不改色:“我也没说我擅长,我只是会一点。”
看过别人跳也算会。
反正他节奏也没出错,一直跟着舞曲,步伐也严格遵守规定。
唯一的缺点只是会不小心“碰到”舞池中的其他人,以及伤害自己身边的舞伴而已。
江月看着他们身边的空地不受控制地变得越来越大。
其他人或自觉或被动地给他们留出空间,显得他们好似主角粉墨登场,惹得没下场的那些人人都在看他们。
短短一支舞还没跳完,江月人都麻了。
不敢让周颂年再带着她,江月反客为主,搭着他的肩,小腿去缠他的腿,又带着些报复心,直接踩到他皮鞋上。
“你别动,我带你跳。”
真不知道他做什么吃的。
明明其他运动都很擅长,打篮球也好,健身、卧推、长跑甚至高尔夫跟网球这类运动都能做得很好。
偏偏跳舞跳的像四肢刚长出来似的,一整个小脑发育不完全。
周颂年这时候倒很听话,她怎么带,他就怎么走,洁癖犯了依旧忍着江月踩在他皮鞋上的举措。
两人距离非常贴近,他能感受到她身上蒸腾过来的暖意,带着冷而甜的香。
珍珠耳环很长,垂挂在江月脖颈两侧,偶尔她转头,圆润的珍珠便会敲打周颂年的胸口,像是短而促的心跳。
江月感觉腰被人揽紧,有些不舒服。
她抬起头,便对上周颂年幽深阴郁的目光。
他一直在看她。
视线重叠交错,小腿勾缠,气息温热,像两只丛林中乍然相遇的兽。
很危险。
偏偏贴得太近,各自都逃不脱。
周颂年嗓音低沉柔滑如大提琴,在江月听来却是带着毒蛇吐信般的磁性危险。
他问她:“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以前跟谁跳过吗?”
江月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反正不是跟你。”
而后脚面又是一痛。
江月咬牙切齿:“你再踩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