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了周颂年,江月的日常变得非常平静。
平静到如果小学生拿来当做作文素材,或者写作寒暑假日记,都会被老师划上红线,并批注:
“太过敷衍。”
开始的前一个月,没人管束,江月大熬特熬,在星露谷疯狂收割农作物,偶尔还要到峡谷(用的柏漱的号)来几场巅峰对决。
黑眼圈比死了老公继承亿万家产,每天梦中笑醒夜不能寐还要浓重。
最惨的是柏漱段位掉得太快,又缠着她闹。
他已然变得十分贪心,六十六元哄不好,江月只得多给了两百五十元,暂时买断了他有着全皮肤的账号。
熬了几个大夜之后,江月深感自己即将猝死。
索性多熬了几个通宵,把夜都熬穿了,这才彻底将生物钟调整好。
熬夜太久,江月有小半个月身心俱疲,一天天的打不起精神,好在从网上学了点八段锦,每天练个十分钟,出点汗,倒是舒服了很多。
到了第二、第三个月,江月彻底适应了没人管的生活。
自由,但无聊。
她的照片前段时间在网上传播了不少,害得她疑神疑鬼,不敢随便出门。
在现在居住的小城市也没什么朋友,江月也没什么不良嗜好,酒吧舞厅这些危险场所一应不去,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戴上口罩去最近的商场买点小零食囤囤货。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去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但江月觉得她目前心理有些像张爱玲女士笔下的曹七巧。
有钱,吝啬,怕被人算计,所以死死攥着手里那点钱,生怕被男人骗。
也有男人给她献过殷勤。
毕竟江月生得还不错,清纯甜美,看上去没什么心机,美貌,但没有半分攻击性。
对普通男人而言,算得上是经济适用型妻子,说句难听话,也能称之为
——“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物质的女孩。”
真有人跟她说过这句话。
江月一听到当场差点没吐出来,恨不得租一辆豪车在对方面前玩漂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物质。
柏漱听完她的吐槽后,将其备注为“献殷勤但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嫌疑人c”。
“祖银,我建议你别跟那种人接触了。”
柏漱啧了一声:“那哥们脑子有病,我去他工作的地方干了几天,他同事跟我分享了,说那玩意背地里说他在追你,快追到手了,你是外地人,到时候这房子还不是他们家的。”
这是美化过的修辞。
事实上嫌疑人c的同事对他早看不惯,柏漱随口一问,对方就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你说他啊,对,他最近老是去郊区别墅群那块,那边不是新搬来个小姐姐么,其实早先谁都不知道,毕竟大家也不关注这些,上班就够忙了。”
女同事瞄了几眼休息室的门,没听见动静,这才倒了杯水,压低声音,跟柏漱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哦,他真挺不像话的,前段时间出去团建,多喝了两杯,就扬言说找到了富婆,钱多漂亮还贤惠。”
“就有人起哄问他。”女同事学着那天问话人的谄媚语气:“张经理职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就是不知道那位富婆小姐跟您怎么认识,又怎么找上了您?””
“他就说,那女的也就是看着有钱,以前还不知道做什么的呢,我肯接盘就不错了,要不是长得还行,再有钱我都弯不下这腰。”
女同事露出想吐的表情:“yue了,姐妹,你说他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喝醉了酒直接暴露真面目了,还有一群男的捧臭脚,给姐们看吐了都。”
柏漱还记得他的人设,立刻皱眉,声音尖了八个度:“就是,太恶心了这种男人,我们千万不能找!大男子主义。”
“嘘,小点声!”
女同事掐了一下他肩膀:“别被听到了。”
又吐槽:“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这完全就是新时代小男人,没担当,势利眼,还爱造谣。”
柏漱附和:“呸,垃圾,老娘迟早要撕烂他的嘴。”
他是纯直男,但有时候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名声。
没办法,gay蜜的身份总是要比直男更容易打开女人八卦的心扉。
毕竟谁会不喜欢跟一个妙语连珠、同仇敌忾厌恶恶臭男的“男姐妹”吐槽同事呢?
“唉,要不是为了工作,我也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他爷爷的居然还是我的上司,一天天对着这种奇葩,心累。”
女同事话音一转,八卦对象又从嫌疑人c变成了老总的某个养在公司里的小秘。
柏漱立刻竖起耳朵来听。
他来这公司也不是多爱打抱不平,给室友查探新“追求者”。
他这次是接到了某个老总夫人的委托,来查小三的。
小三在财务处,跟老总一块偷偷往外转移资产。
柏漱查清楚后便将消息转给了老总夫人,并赚取到了五万的佣金,顺便还把消息泄露的锅栽赃陷害到了嫌疑人c的头上。
最后以被歧视的LGbt人士的身份退出职场修罗场。
以及给女同事送了她想买很久的办公按摩椅,作为她八卦的回报,获得了对方赐予的“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这一超绝称号。
而江月完全不知道柏漱背后的努力。
她只是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她打峡谷还需要柏漱给验证码):“你别一天天不着调,还祖银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变态。”
“你都在家养两条人形犬了,这还不变态呢。”
柏漱笑嘻嘻:“对了,江奉出去两天了,他干嘛了?在新公司日理万机,都没空回家了?”
江月想了想,说:“他们那边是搞外贸的,小奉大学学的小语种,说是这次的客户比较难搞,所以出差时间会长一些,小奉说如果谈成,应该能分到百分之三的盈利。”
“行吧。”
柏漱说:“您以后注意点,别又被那些苍蝇缠上了,那个男的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垃圾死了,对了,那个律师你要不要我也帮你考察考察,规矩你懂……”
他拇指食指交叠,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江月撇了撇嘴:“你好恶心,还对着我比心。”
柏漱也不让着她:“您为了不给钱,装傻说这种话更恶心。”
“你敢骂我,今晚你洗碗,洗碗机我不给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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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浸泡过的汽车车身出现锈纹。
为了不破坏现场,周颂年没让人给车进行保养,而是直接放在某个仓库,由专业人员进行查验、看管。
褚冠带着他环车身一圈,问:“看出什么疑点了吗?”
周颂年想了想,说:“没压线。”
褚冠呵呵了两声:“你这个冷笑话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这时候你还要心情开玩笑,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啊。”
褚冠不紧不慢,看着周颂年。
周颂年似笑非笑:“我一向不被情绪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