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经常不在家,早出晚归的,我还是来的第二天早上看见他的,这几天都没见着他。”裴亚萍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冉秋叶脸上的神情,试图从中捕捉到哪怕一丝异样,可她失望了,什么端倪都没发现。然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秋叶姐和小远哥之间肯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小当紧接着裴亚萍的话问道:“是啊,冉老师,您找小叔他有事啊?”
“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裴行远这么聪明的人,不去上大学可惜了,算了,不说他了,现在开始上课!”冉秋叶神色平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知道了!”裴亚萍和小当齐声应道,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看向面前的学习资料。
对于沉浸在学习世界里的人而言,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下午。
“秋叶姐(冉老师)再见!”两人向冉秋叶道别。
“路上注意安全啊!”冉秋叶站在门口,目送着裴亚萍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才缓缓转身进屋。一声幽幽的叹息,随着微风悄然飘散。
裴亚萍回到大杂院后,将已经在何家安然入睡的飞飞轻轻抱了回来。她刚把孩子放到小床上,身后冷不丁地响起贾张氏那尖锐的声音:“棒梗婆娘,你去哪了?”
“是奶奶啊,您走路怎么没一点声音!”裴亚萍被吓得浑身一颤,捂着心口转过身,只见贾张氏阴沉着脸站在身后,她心里一阵发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说,你出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去见野男人了?”贾张氏的语气充满了恶意与猜疑。
什么?裴亚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勾勾地盯着贾张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棒梗的奶奶竟然污蔑她去找野男人!裴亚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是被气的。她怒视着一脸笃定的贾张氏,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可理智告诉她,不能把怒气发泄到这个老太婆身上,只能强忍着怒火辩解道:“我今天和小当在一起的,她可以作证的!”
“哼,那死丫头被我赶出去了,早就把我恨上了,她肯定向着你的。”贾张氏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那神情仿佛在说她早已洞悉一切。裴亚萍看着冷笑不断的贾张氏,只觉得这个老太婆的面目无比可憎。更让她无奈的是,她根本拿这个老太婆毫无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我去做晚饭了!”裴亚萍扔下这句硬邦邦的话,看都不看贾张氏一眼,径直走进厨房。厨房里传来一阵“咚咚”的案板声,那声音仿佛在宣泄着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棒梗一回到家,就敏锐地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瞧了一眼冷着脸的裴亚萍,心里暗自猜测到底是谁惹她生气了,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把儿子飞飞抱起来,在他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裴亚萍看到他回来,起身便去盛饭。这顿晚饭吃得很快,回到屋里后,棒梗才开口问道:“今儿个谁惹你了?”
正在哄儿子睡觉的裴亚萍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奶奶!”
“我奶奶?”棒梗顿时沉默了,他对自己这个奶奶的脾气再清楚不过,说话尖酸刻薄,能把人气个半死,从小到大,他见得多了。裴亚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棒梗的回应,回头一看,好家伙,棒梗竟然已经呼呼大睡了,她顿时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砰!”裴亚萍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长凳,疼得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连忙蹲下来捂着小腿,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抬起头,只见贾张氏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再看看地上的长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抿着嘴,咬着牙站起身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棒梗这个奶奶对她充满了敌意,这几天三番五次地使这种小手段,摆明了是想把她赶走。她跟棒梗说了几次,棒梗也当着她的面说过奶奶几句,可根本不管用,老太婆反而变本加厉。
“嫂子,你怎么了?”小当恰好路过,关切地问道。
裴亚萍强装镇定,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棒梗奶奶排斥她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在这个地方,她是个外人,别人不一定会相信她的话。
小当闻言“嗯”了一声,随后去借了一辆自行车,带着她去了冉秋叶家。
时间又悄然过去了一个星期。这天下午,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马路边停下,裴行远推开车门,抬腿走了下来。他轻轻捏了捏眉心,朝着远处的青云胡同走去。这些日子,他真正与设计师深入接触后,才深刻理解了为何华夏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朝着正确的方向破浪前行。华夏有这样夙兴夜寐、目光长远的掌舵人,再次走向伟大是历史的必然。
“舅舅,舅舅!”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哎呦,是飞飞啊!”裴行远转过身,一把将跟在一群小孩后面的贾云飞抱了起来,朝着院子里走去。
“飞飞,你们刚才在玩什么游戏啊?”
“玩小炮,舅舅,我也想玩小炮,你给买几个吧!”贾云飞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玩,走,去舅舅家里,我那里有好多好吃的。”裴行远连忙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这小子胆子可真够肥的,才刚学会跑,就惦记着玩小鞭炮了,万一炸到自己的小雀儿可怎么办?虽说这小子是棒梗的种,但身上好歹也流着裴家的血脉,他这个当舅舅的可不能把外甥给坑了。
“哦,哦,吃好吃的喽!”小飞飞欢快的喊声传进屋里。此时,手掌包裹着纱布、正暗自难过的裴亚萍听到喊声,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抱着儿子的裴行远后,心中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上来,忍不住喊道:“哥!”
嗯?裴行远扭头看向依靠在门口的裴亚萍,刚才那一声里饱含的委屈,他听得真真切切。
“飞飞啊,去找太奶奶,她会给你糖吃的,去吧!”裴行远将小飞飞放下,叮嘱了两句后,便朝着裴亚萍走去。裴亚萍刚喊出口就后悔了,连忙将手往背后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把手伸出来。”裴行远的语气不容置疑。
“没事的哥,我就是灌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着了……”裴亚萍试图掩饰。
裴行远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藏在背后的手拉了出来。他轻轻嗅了嗅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心里便明白了,这烫伤可不轻,至少一层皮被烫掉了。
“跟哥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不小心……”
裴行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撒谎,亚萍啊,从小到大,每次只要你一撒谎,眼睛就往左上方看。”
裴亚萍低下了头,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她不想让小远哥因为自己这个外人在这里和其他人起冲突,她知道,那样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