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灵魂发问：“既然都督心悦小姐，怎么不派人来提亲呢？”
“这……”宋临挠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偷偷扫一眼沈鸢的脸色，低声道：“主子们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裴都督在京城那么多年都没有娶妻生子，更没有侍妾丫鬟，之前跟沈婉宁也没有亲密接触过……”流烟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巴惊呼：“他不会有隐疾吧？”
宋临黑脸。
“那可不能耽搁我家小姐！日后奴婢还要给她带小孩呢！”
“……”
宋临真服了。
府外有人传报，沈府差人请三小姐过去一趟。
沈鸢猜到肯定是为了钱家的事情。
钱阿宝被打成重伤，沈琅也没捞着好，两只手现在还用绷带吊着呢！钱家断不会忍气吞声，顾家与其是亲属，恐怕已经沆瀣一气。
回到沈府以后，沈鸢第一时间去看了沈琅，他两只手不能动弹，正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等沈钰投喂果子。
“帖子你收到了吗？”
“什么帖子？”
沈琅努努嘴，示意沈鸢往桌上看去，锦纹图案的折子上，落下了她的名字。
淑华公主要在裴忌离京之前，举行贺岁宴，特意邀请了她前去参加。
上一次在太医院前与淑华公主闹得不太愉快，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节，想必没有多余的心情邀请她参加贺岁宴。
“她怎么会邀请我？”
“本来是没有你的，但是顾家出面，提到了此事，淑华公主便答应了。”
温和的声音响在门口，沈逸走了进来。
既然是顾家，沈鸢便猜到了几分。
沈琅满心愧疚：“我与钱阿宝的事情闹得这样大，顾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阿鸢，为了安全起见，你撒个谎，别去赴宴吧。”
白细的手指摩挲着请帖的锦纹花边，沈鸢没有迟疑，爽快做出决定：“我要去。”
“你没必要去！万一顾夫人不安好心，在宴席上做出不好的事情……”
“她总要为钱阿宝报仇，难道我们还能一直躲着？这次我躲过了，下次你可躲不过。”沈鸢道。
“我……”沈琅不说话了。
归根结底，钱家要对付的是他，而不是沈鸢。
沈鸢有机会躲过，他呢？
顾尚书在朝堂上极有话语权，只需要挥一挥手，他就什么也得不到。
暴殴钱阿宝过后的沈琅虽然有一瞬间觉得痛快，但随之带来的影响，是目前的沈家无法抗住的。
他沉默了。
沈逸对他喜欢动手早已习惯，转向沈鸢叮嘱道：“我会派人保护你，到时候多加小心便是。”
“谢谢大哥，不用了。”沈鸢态度转冷。
沈逸凝滞了下，没说什么。
待从沈琅的房间出来，沈逸快步追上沈鸢，纵然心中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你……还在记恨于我？”
对他，对沈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沈鸢淡淡一笑：“大哥说什么呢？我们之间，又没有滔天的恩怨情仇，记恨你做什么？”
“你撒谎，你肯定还因为那日火海的事情埋怨我！”
没有回应。
沈逸知道自己做错了，可那时沈婉宁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出来，他也确实不知道沈鸢才是自己的亲妹妹！
否则，怎么可能帮着外人而无视亲妹妹？
“阿鸢，都怪我，要是能早一点知道婉宁的真实身份，我肯定会抛下她，先将你救出来的！”
沈鸢神情微敛，声音冷冽：“大哥觉得，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时间过去那么久，我也想弥补，你我之间好歹是亲兄妹，没必要弄的像仇人一样。”
“仇人？原来大哥也知道我们像仇人？”沈鸢的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你敢说，你怀疑过沈婉宁的身份，但碍于我回京后的名声丑恶，为了家中颜面，所以还是默默偏向了沈婉宁？哪怕你知道她不是亲生的，甚至跟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只因为她是你们悉心调教出来的千金小姐，能让你们脸上增光！”
“我……”
沈逸说不出话来，那种被洞悉想法后的心虚，不敢与沈鸢对视。
“大哥既然觉得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很重要，为何在族谱除名的那一刻没有站出来，为我说过话？”
没有，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
沈鸢知道那不是沈逸的错，可在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难过。
“对不起。”沈逸低着眼。
沈鸢坦然接受：“谢谢。”
随后转身离开，然而身后继续传来沈逸的声音，他问了一句话。
“婉宁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沈鸢停下脚步，回头粲然一笑：“她的娘亲害我与亲人离别多年，受尽苦难，一条命而已，不值钱。”
沈逸满目错愕，脑袋空白。
不远处传出沉闷的倒地声。
“夫人！夫人！”
紧跟着是丫鬟们的急急呼唤。
沈鸢展目望去，陈氏瘫软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向她，嘴唇哆嗦着：“阿鸢你……”
女儿杀了女儿。
她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沈鸢没想到陈氏会出现在这里，话已出口，没有挽回的余地，沈婉宁的死也确实跟她有关系。
至于沈家人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陈氏苏醒过后，看见沈逸守在跟前，伤心泪说来就来。
“仵作验尸的时候，说婉宁双脚脚筋被打断，咬舌自尽后，还被沉塘对吗？”
沈逸沉默着没有回答。
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陈氏不敢去，沈府上下也只有沈逸一个人去认尸。
后来听他们提到婉宁的惨样，陈氏哭的眼睛都肿了，尽量让外人看起来不在乎，可那终究是自己养育了多年的女儿，即使她再可恶，也有感情在。
当初沈鸢走丢的时候，她也那样伤心过。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感情寄托，最终也没了。
连陈氏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待婉宁万般真心，究竟是对婉宁真心疼爱，还是将她看作了沈鸢的替身。
如今尘埃落定，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婉宁的死讯，而每每看到沈鸢，也总是伤心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