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瑾的钱,是她活下去的最大保障。
岳家父母看着优秀的女儿,短时间内急转直下,从被所有人夸赞的好姑娘,成了人人喊打的破鞋,像是换了个人。
“云珠,你告诉妈,是不是陈清算计你的!那个小娼妇,她怎么心思那么歹毒啊,把我好端端的闺女折磨成这样,她不得好死啊她!”
岳玉珠眼神飘忽不定,最终在爸妈的视线中,轻轻点头。
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再次响起,岳玉珠需要被重新关押起来等候发落了。
具体去哪,还得听候组织安排。
岳玉珠望着铁窗,神色恍惚,原本她是同龄人中被羡慕的存在,怎么短短时间,变成了这样?
她缩在角落痛哭,被同寝室的人揍了一顿,她想要求救。
女人揪着她衣领警告:“少吵吵影响我们睡觉。”
岳玉珠举目四望,没人理她。
一瞬间,她想起了陈清。
被她打了之后,无助的缩在那,不敢吭声。
*
机械厂。
岳玉珠事件影响恶劣,妇联大力宣传关于男女相处的尺度问题。
禁止男生侵犯女生!
同样禁止女生陷害男生!
林主任忙碌期间,许多人一味的只知道恐吓女孩子,不准跟男孩子接触,她心累的很。
明明都不是文盲。
怎么能比大清还封建!
“我说的是注意分寸,禁止孤男寡女待在封闭空间,不是让你们不说话!”
林主任头疼。
男女大防尺度非常敏感,最近岳玉珠坐牢了,导致风声鹤唳的,女孩子上学跟男孩子多说两句话都要被爸妈骂。
林主任想揪着他们耳朵吼:“你到底识不识字!!”
可惜,她没那时间。
她让属下想出一个能解决当下麻烦的办法,准备在周一开大会的时候,申请和厂委联合,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陈清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之前贺远来她家吃饭,虽然有点流言蜚语,但也算是正常范围。
现在贺远想来她家,做梦!
大爷大妈们跟脑门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察觉贺远出门都要死盯着。
陈清:“神经病吧?”
他们又不是孤男寡女。
两个孩子还在呢。
大门敞开着,能有啥事儿!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正值青年,又是单身,真有点什么也算是好事吧。
陈清真服了。
贺远也很烦躁,为此,天天做好吃的!
一大院的人,天天闻着磨人的肉香味,简直要崩溃。
没小孩的家庭还好,大人总归是能忍忍,有小孩的家庭看着小孩撒泼打滚,喊着吃肉,要么把孩子揍一顿,要么骂骂咧咧去供销社买肉。
一大爷家里是有孙子孙女的,他家不穷,但顶多一个月吃两次肉,现在被贺远折磨的小孩天天喊着吃肉。
没辙,他来找贺远商量了。
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研究员会有单独的小洋楼,因为他们一群人工资待遇好,福利更好,买肉不稀奇。
当研究员融入普通群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惩罚啊!
一大爷来到灶房,看到锅里是豌豆炒肉沫,香得他都受不了:“小远呐,最近伙食整挺好啊。”
他堂堂研究员,一天工作十一个小时,还中餐晚餐回来做饭,到底是图什么!
贺远淡淡地回:“新项目有突破,研究所所长把他的肉票送给我了,我就买点肉吃。”
“是,买肉好啊。”一大爷在原地踟躇半晌,也没见贺远问他什么。
自从他媳妇说了陈清坏话后,原本对他客气的贺远,变得对他爱搭不理。
一大爷叹气:“小远,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懂我们这些有家庭的,经济拮据啊。”
贺远:“嗯。”
他知道啊。
他天天买菜。
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以前他是需要照顾爸妈两个病人的,一分钱都算着花,自然清楚家家户户不容易。
来到大杂院后,他除了第一天做饭味道霸道了些,往后做饭哪怕加一点辣椒,也尽量控制,或者不吃,实在需要辣椒也会努力通风,免得大杂院小孩跟家长闹腾。
可最近大爷大妈们让他不舒坦,他也不想顾忌他们。
他肉票来路堂堂正正,钱更是有目共睹的多,吃肉很正常。
一大爷欲言又止。
大杂院的人都清楚,他吃肉正常,没法举报,但很折磨人呐!
“小远,听说你要出差啊?”
“嗯,下周出差,回来时间不定。”
“出差好。”
出差可太好了。
一大爷稍微松口气,最起码能缓一段时间了。
贺远把菜铲到碗里,端着回家。
一路上,小孩都是猛嗅。
好香好香好香!
“我也要吃!”
“奶奶,你最宠我了,给我吃肉吧!”
“爸妈,我也要吃肉,像是贺研究员那样的。”
……
小孩们闹起来。
一大爷摇摇头,算了,他们自作孽不可活。
人家小年轻见面都要指指点点,怪不了贺远生气。
他还是去买肉吧。
一斤肉八毛钱,还得肉票,他买个半斤好了,不然家里孙子孙女能把房顶掀了。
其实贺远做饭,折磨的不仅是一大院的人,还有陈清。
陈清馋疯了。
她爱辣啊!
贺远做的菜,勾得她想把后院木板拆了,从窗户跳进他家,抢他的饭菜。
“我们今天为什么吃那么清淡?”
饭桌上只有一道蒸茄子。
蒸茄子是挺好吃的,可连着吃,陈清真感觉腻味。
主厨贺羽翔同志翻了个白眼:“其他人家也是吃这个。”
他小姨真的是全天下最娇情的人,一道菜连着吃了六次就嚷嚷着不喜欢。
陈清苦着脸吃了,来到后院的窗户深思。
半晌后,她转身来到鸡笼前,蹲下后,唉声叹气看着鸡屁股:“咯咯咯,你快点下蛋啊。”
家里原本可以吃鸡蛋的,但有一户人家生孩子了,他们给过贺羽翔和贺钰婷鸡蛋,作为回礼,他们也得给十个。
所以鸡蛋也没得吃。
鸡翅膀一扇,显而易见的不喜欢陈清,掀起大量灰尘,陈清被呛得边起身边后退,无可奈何,回屋干活。
正在吃饭的贺远能清晰听到陈清咳嗽声,他来到窗边,看着这几块木板,有种拆卸的冲动。
只需要羊角锤拔出来就好了,工具他有。
但不能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