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凭栏听雨立刻看向他，
“你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情况？”
Sparko抿了抿唇，组织了半天语言，这才说道：“我是搜捕队队员，最近负责管理镇东的四个补给点......可能因为职位比较重要，眼下无人能替补，我没有被调走。但我之前的许多队友，都被大统帅亲自下令调走了。”
“然后呢？”叶逸欢问。
Sparko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道：“很少有人回来。”
“很少有人回来？”盐烧鹅抓住了Sparko话里的重点，直截了当问，“也就是说，还是有人回来了？”
Sparko点了点头，但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知为何比刚才还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凭栏听雨咬了咬嘴唇。
“有两名被调走后，又回来了的队员......”
Sparko吞了口唾沫，说道，
“其中一个，调回来的当天就死了，尸体被立刻掩埋，甚至没有举行任何仪式。”
“......另一个呢？”
凭栏听雨忍不住发问，其他两人心中也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Sparko嘴唇抖了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不妙的画面。他的脸色顿时发白，胃部一阵翻腾，甚至有些想吐。
叶逸欢见状，连忙安抚：“慢慢说，不急。”
“不用，我没事。”Sparko勉强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昨天，我去给他送队服，结果撞见他更衣......”
说到这里，他咬紧牙关，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吐出那句话，
“我亲眼看到，他的后背上长了一片兽皮！”
整个房间安静了一瞬。
人类身上......长出了兽皮？！
“你说什么？！”凭栏听雨眼睛瞪得外凸，有些吓人。
盐烧鹅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确定你没看错？不是光线误导？”
“我不会看错的。”Sparko声音颤抖，目光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不仅是兽皮......它还长着毛，上面甚至有骨刺一样的凸起。”
“这不像是外伤，更像是......它正逐渐成为他的一部分。”
——这是在变异。
叶逸欢和盐烧鹅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一点。
毕竟，所有的变异兽本质上都是奇美拉——多种生物的融合体。那么，人类成为奇美拉的一部分，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这依旧让人难以置信。
盐烧鹅曾经解剖过上百只变异兽，叶逸欢也翻阅了反抗组织大量关于变异兽的研究资料，但不论是科学记录还是实际研究，都未曾发现任何人造的痕迹。
所以，他们才基于变异兽在环境作用下自然融合，进行推测。
甚至就连被逼入绝路的反抗组织，在研究变异兽的时候，想到的也不过是如何控制它们，让它们成为人类的武器和工具。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大统帅在主动制造融合体。
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想到要让人类和猛兽融合，成为人造的变异兽？
这可不是一个“大哥哥”，而是一群“大哥哥”，甚至大统帅的最终目的可能是把所有活着的人类都变成“大哥哥”。
这个念头太过骇人，就连早有猜测的叶逸欢都感到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这是反人类的举措。”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没有人会接受他的想法。”
“所以他才瞒着不相关的人。”
盐烧鹅抱着手臂，眼神幽深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三人，
“所以Sparko和凭栏听雨才不知道，因为你们根本不是这个实验的一部分。”
Sparko和凭栏听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交换了一个心有余悸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Sparko干巴巴地开口，“如果我们再靠近一步，就有可能要么成为实验品，要么成为实验者？”
凭栏听雨眉心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叶逸欢揉了揉眉心：“但我想不通，都到世界即将毁灭的节骨眼上了，大统帅不想着救民众，反而搞这些幺蛾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下，世界的崩溃几乎已成定局，或许在今日，或许在明日。大统帅研究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盐烧鹅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道：“我有一个猜测。”
凭栏听雨还能勉强跟上讨论进度，而Sparko却已经被纷繁的信息搅得头昏脑涨，直接放弃思考，等前辈们讨论出个结果。
“我不像你们一样，都有官方的身份，我是个自由民......说难听点，就是流浪者。”盐烧鹅说，“虽然接触信息的渠道不是那么直接，但自由的身份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不受官方的管辖。只要我有能力，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叶逸欢表示洗耳恭听。
“为了调查变异兽，我去格里诺壁垒外打猎。”
盐烧鹅这一句话下来，给除了叶逸欢之外的两个人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冲击。
“你做了什么？！”
Sparko和凭栏听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绕过了搜捕队，去了壁垒外？！”
Sparko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凭栏听雨更是直接失控大喊：“而且，你居然活着回来了？！你是什么神仙吗？！你开挂了吧！！”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盐烧鹅不理解二人为何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轻描淡写道，
“我只是想弄清楚变异兽的真正成因，所以亲自去看看罢了。”
叶逸欢皱起眉，她知道盐烧鹅说这个的意图肯定不是炫耀自己的实力，沉声问道：“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盐烧鹅缓缓放下茶杯，思量片刻吐出一句话：
“我看到了‘生物的进化’。”
“进化？”凭栏听雨也听不懂了，“你是指......变异兽在进化？”
叶逸欢心中似是明悟了什么，不由得前倾身体，目光锐利，“你是想说，生物在极端环境下，展现出了极强的适应性？”
“我看到的那些变异兽，不畏高温，不畏冰寒，甚至在地震来临时，它们没有四散逃跑，而是成群结队地朝着震源冲去。”
盐烧鹅垂下眼眸，
“这就是为什么，地震总会引来兽潮，你也总能将其精准预测。你以为这些变异兽是出于野蛮才横冲直撞，但其实这是在本能地趋利避害，越接近震源，越聚成一团，反而越为安全......”
“而我们人类，却没有这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