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敞开。
昏黄黯淡的烛火,从门外灌进一股热风,密室里温度很低。
“哀家还真是小瞧你了。”太后冷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生生剐在巫师心上。
她微微仰起头,下巴轻抬,她本是鲛人族的三公主,把前皇后,也就是翊衡的亲娘软禁起来,又与黄鼠狼精生下一个儿子,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没想到黄鼠狼精被翊衡一剑刺死,后来的情人薛白又被打到屁股开花,想到这南疆巫师竟也暗藏心机,知晓了自己鲛人身份,着实打乱了她的布局。
“太后过谦了!”面具之下,南疆巫师的面庞隐匿于暗影之中,神色冷峻如霜,周身仿若被一层森冷的气息所笼罩。
巫师与女鲛人那番惊心动魄的缠斗虽已落下帷幕,表面上看,巫师胜出,但是他的内伤连太后都没有觉察到。
女鲛人那如泣如诉、勾魂摄魄的歌声,早已趁他不备,悄然将他的魂魄摄走了三分。
可即便如此,巫师深知自己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他微微挺直脊背,极力稳住身形,每一步迈出,都刻意保持着沉稳与从容,好似方才的凶险不过是一场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从面具的缝隙里,太后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巫师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他抬起头,迎着太后审视的目光,微微欠身行礼,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一丝异样:“那歌声确实动听!”话语间,他暗自运转体内灵力,试图压制魂魄受损带来的不适,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还好有面具,太后并未察觉异样。
巫师冷冷地说道:“没想到,太后竟然是鲛人。”
太后撇了巫师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屑,轻哼一声道:“就算我是鲛人又如何?”她挺直脊背,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上的凤袍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袍上绣着的金色凤凰。
她心里清楚,这巫师既然知晓了她的身份,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场更为激烈的较量在所难免,她必须先在气势上压过对方。
太后显然不想跟他过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只要你杀了玖鸢和翊衡,哀家就封你为‘滇南’王,镇守滇南。”
巫师听闻,微微歪了歪头,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太后娘娘,这玖鸢可没那么好杀。况且,就一个滇南王的封号,怕是……”
太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最讨厌被人拿捏和讨价还价,可此刻为了除掉玖鸢这个心头大患,不得不耐着性子。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却依旧难掩其中的愤怒:“哼,除了滇南王的封号,哀家再赐你黄金万两,绸缎千匹,良田百顷,这些,可够诚意?”她心中暗恨=:“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她怎会对这南疆巫师如此低声下气。”
此刻,南疆巫师看着太后,见对方已然相信自己追逐金钱与地位的托词,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恭顺又略带狡黠的意味,顺水推舟般地应承下来:“太后既有此等美意,在下自当为太后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只要你能助哀家达成心愿,荣华富贵自不会少了你的。”
说罢,太后与巫师一同朝着笔趣阁走去。
南疆巫师踏入笔趣阁,目光先是扫向翊衡,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惊讶于他竟然能驾驭”红豆蛊虫”,这种蛊虫要是钻进他自己的大脑里,他非死不可。
太后清了清嗓子,依照之前巫师所教的咒语,开始对翊衡施法。
南疆巫师趁机踱步至玖鸢身旁,口中念念有词,巫咸族那晦涩难懂的咒语从他唇间吐出。然而,一切皆是徒劳,玖鸢依旧紧闭双眼。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翊衡脑子里的“红豆蛊虫”像是感受到了太后那强烈的恶意,瞬间“虫性”大发。
原本安静蛰伏的蛊虫,此刻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在翊衡的脑海中疯狂扭动。
翊衡猛然睁开眼睛,痛苦地抱住头,脸上的肌肉因剧痛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的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闷哼:“啊……这是怎么回事……”
那蛊虫似是有了自主意识,竟冲破了翊衡脑海中的束缚,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光影,朝着太后扑去。
太后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自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慌乱地后退,试图躲避蛊虫的攻击。
南疆巫师也是一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红豆蛊虫”竟会吸食真气。
他迅速反应过来,口中再次念起咒语,双手在空中飞速结印,把自己保护起来。
蛊虫瞬间缠上了太后的身体,太后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体内传来,她体内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被蛊虫吸走。
太后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她惊恐地看向巫师,眼中满是哀求:“快……快救救哀家……”
巫师只是看了一眼,挤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苦笑”,他的咒语没想加害任何人,只是让巫师没有想到的是“红豆蛊虫”会吸食施咒者的真气,巫师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巫师额头冒汗道:“老朽…真不知道它会这样!红豆蛊虫…吸食真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吸食真气?”躲在暗处的掌印太监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这老家伙,演技还挺逼真。
太后没了鲛人真气支撑,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蜡黄,眼皮耷拉着,容颜变老。
“彩月…”她虚弱地唤了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彩月本是太后身旁侍奉的宫女,自幼习得些粗浅武艺,此刻见太后遇险,哪敢有半分犹豫。
她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托住太后,旋即运力于背,将太后沉重的身躯负在背上,朝着寝宫狂奔。
那“红豆蛊虫”,本是南疆巫师用小太监的躯体以秘法炼制,带着南疆神秘又诡异的气息,吸食了鲛人族至纯至净的真气后,又与翊衡体内与生俱来的龙气相冲。
刹那间,两种强大且属性相悖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碰撞,好似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又似火山喷发与海啸齐至。
翊衡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了一团,剧痛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将他淹没,眼前一黑,便直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而在暗处,还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