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琼提醒着胡春生,村长给他们家的承诺,暗示胡春生不要太过不要脸。
胡春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高兴的看着两口子。
高母见胡春生就要发作,连忙先一步开口,说着高如琼,“你这孩子,瞎着急啥?
你公公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你倒是听他把话说完咯!”
高母她怎会看着自家孩子在她面前被训,这样她也跟着落了面子。
怎么可能给胡春生这样的机会。
胡春生被高母截了话头,只好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么大人了,还沉不住气。跟你岳母多学着点儿。”
“他们还年轻,年轻是这样的。让他们这岁数就像俺们这把年纪一样,那还得了。”
高母巧辩。
胡春生看了眼高母,不在这事上多说,“老四挣的钱,为了公平,俺决定分为两半。
一半给亲家母你拿回去救亲家公,一半入胡家账上。
胡家有那么多人,这事儿不能开了先头。
日后胡家的几房人都这样做,那这个家还如何能管得了?”
给一半的钱,已经是胡春生思虑衡量下,能给的最少的了。
再少胡家面上子又说不过去。
高母听着,没第一时间回话。
胡吉瑞可不干,“爸,一半的钱也太少了吧。能够凑齐岳父的看病钱吗?”
“是不太够。”高母接了一句。
“妈,爸的看病钱,还差多少啊?”高如琼关心的问。
高母看了眼闺女,有些为难的开口,“还差百来块。”
高如琼听着,转头急切的看着胡春生,“爸,胡家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俺哪里见死不救了?俺不是给了一半的钱吗?
胡家也要生活,你也不能只考虑你娘家,不管夫家吧。”
胡春生说的这些话,和曹招娣的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言语上没有那么尖锐,也让四房两口子闹不起来。
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
胡春生和高母谁也没有说话。
闹到这个地步,胡春生见高母还没有答应的意思,心里也是觉得棘手。
高如琼没有把钱拿出来的时候,借多少钱都是他们胡家说了算。
再哭哭穷,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现在高母看见了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撒手。
他也不可能把钱全部给出去,高家这次背的欠钱肯定很多。
这钱要是给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思索了许久,高母和胡春生也都觉得到时候了。
高母正欲开口应下来。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样的结果就已经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胡春生比她先一步开口,“亲家母,俺体谅你也不容易。
这样吧,借给你们的钱,也不用还了。”
这下,她总该松口了吧。
不然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就当施舍他们家,赶紧把她打发了去。
“哎哟!亲家公你人真是太好了!俺这嘴笨,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高母脑子一转,刹那间换了一幅表情,演上了。
四房两口子对视一眼,眼中都透着诧异。
整件事不但脱离了他们的计划,连预计的结果也都不一样。
当时他们想着也是,最坏结果能拿到一半的钱。
之后就拖着不还。
等到日后,几个孩子成家了,胡家分家的时候,才把这钱拿出来。
这钱是他们四房挣的,分家的时候也能多分些。
胡春生这个举动,是给他们省了日后的全部操作,让他们直接得一半的钱。
算下来,比日后他们分家时,操作下来还要多得些钱。
看来爸\/公公是怕高家还不上,也怕今天岳母\/妈不得到更多钱不肯走。
“都是亲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胡春生嘴上说着客套话,话一转,看向拿着钱的高如琼,
“老四媳妇儿,给钱。”
高如琼连忙掏出一卷钱,点了四十六块钱给自家母亲。
高母面上高兴的接过。
高如琼看了眼手里还剩的钱,不情愿,又不能如何的交给胡春生。
胡春生拿到钱,倒没露出什么表情,因为他刚损失了一半的的钱。
高母笑着起身跟胡春生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要走,四房两口子一起去送人。
三人出了胡家大门,高母就把钱给高如琼,“仔细收着,可别被人给看见了。”
“谢谢妈。”
“谢谢岳母。”
两口子都感激的道谢。
“说这些,俺和你爸也是希望你们过得好。”
高母嗔怪。
“行了,回吧。俺也回去了。”
“妈,爸那边还是得装像点儿,最好是村里也有人知道最好,俺怕露馅了。”
高如琼有些担心。
“俺知道,保管让大家都知道你爸是如何‘病重’的。”高母打包票。
“只是委屈岳父这段时间都不能出门了。”胡吉瑞有些愧疚。
“知道委屈,你就对俺们闺女好点。”高母借机点了点这个女婿。
“这您俩不用担心,俺肯定会的。”胡吉瑞自信的说着。
“妈,俺们过几天来看你们。”做戏做全套,过几天他们一家,就回家去探病。
“那俺等着你们过来。”
说完高母也走了。
四房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回去了。
*
立冬这天,正是去市里卖猎物的日子。
李爱花等胡孝义出门上工去了,才去杨家借自行车。
这时候,杨井也送杨青去上学回来了。
经过这几个月总结,李爱花把时间掐得死死的。
她到杨家,杨井才回来没一会儿,刚喝了口水,就看到李爱花过来。
客套了几句,就让李爱花把自行车借走了。
李爱花刚走,在屋里对工分累了出来透口气的杨甜,瞅见李爱花的背影,
吐槽了一句,“真不知道婶子上县城干啥去,一个月来借好多趟自行车。”
“你管她呢。总是有事儿才来,不然借着去遛弯儿啊!”
杨井说完,又问:“你哥呢?”
“在屋里呐!密密麻麻的工分算的我脑袋疼,让我歇会儿。”
杨甜看着自家老爹的神情,直接预判了他的预判。
杨井见杨甜难受的模样,也就没催促她进去对工分。
杨甜看着她爸进大厅去找她哥去,顿时松了口气,偷摸的跟在后面偷听。
杨树此时在大厅算工分,正入神,就听到他爸说:“你表婶给你介绍了对象,你找个时间去看看。”
前两年家里的亲戚就在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去。
也不知道想要找个啥样的媳妇儿。
杨树今年都二十四了,还不去相看对象,他和他妈都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多。
照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在屋外的杨甜,听到自家大哥被催着相看对象,偷偷地笑着。
“爸,俺还不想结婚,你就放过俺吧。”
杨树听到他爸说这事儿,无奈的放下笔。
说这事儿,他没办法算工分了,免得分神给算错了。
“不行,这次你表婶介绍的你必须得去。
你瞅瞅,你今年多大了?
看看村里的其他跟你差不多大的,人家都当爹了,你还连个对象都没有。
过年串门,你爹我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杨井苦口婆心的劝,杨树生无可恋的叹气。
屋外的杨甜笑得最欢。
杨井见杨树没有再反驳,就是同意了,这才满意的起身。
一转身看见在屋外偷听的杨甜,也道:“你今年十八了,明年也该相看对象了。”
“爸,我还不想谈对象。”
杨甜见事儿落到了自己头上,这才开始和杨树感同身受同款无奈。
“别学你大哥。这可由不得你!女孩子刚开头儿是最好挑对象的时候。
可别等到年龄上去了,到时候就成别人来挑你咯!”
杨井说着实话,可这俩孩子,没一个听进去的。
李爱花不知道她走了后,杨家发生一场劝相亲理论。
她匆匆的往家里骑去,然后背上猎物,往县城去。
中午前,李爱花火急火燎的把自行车还了,赶回家做饭。
中午胡孝义下工回家,没看见家禽棚中拴着的猎物,他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进屋去。
前几天,胡孝义看见胡林逮回来的,活的野味,都震惊了。
以前都是死的,现在变成活的了。
一问贱丫,贱丫就说,捡的。
语气极其敷衍。
再一问,贱丫就说,你少管。
胡孝义是满肚子憋屈。
但现在是贱丫在当家,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这情况在胡孝义刚回来,九月份的时候就存在了。
只不过那时候在秋收,胡孝义日夜颠倒的上工。
忙得他都没心思注意家禽棚里喂的是些什么。
他发现,还都是因为看见闺女提着猎物回来,才知道闺女抓了活的猎物在家喂。
进屋,听见正在炒菜的声音,胡孝义就更困惑了。
看了眼墙上的挂着的闹钟。
十二点二十五分。
以往这时候,不都吃饭了嘛!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孝义去厨房舀水洗手,状似不经意的问,“棚里的猎物都哪儿去了?”
总不能都杀了吧,也没见厨房有肉啊。
“卖了。”李爱花把锅里的油渣萝卜汤,铲起来盛菜盆里。
“卖了?”胡孝义洗手的动作一顿,诧异的回头看着李爱花,“卖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