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肉泥和肉丁混合一下,再挖出一小块来炒酱用。
“满崽,生火,火要大一些。”苏禾道。
她炒菜习惯用大火,其实也用过小火,可总觉得小火焖出来的菜味道不香。
这可能也是她的个人小习惯吧。
依旧是等锅烧到冒烟,苏禾把单独留下来的肉沫倒进锅里,让热油均匀包裹住每一粒肉,等肉馅被油炸的发白,颜色逐渐变向金黄,就可以用铲子把肉搅的松散。
紧接着把准备好的甜面酱倒进去。
“满崽,火小一些,烧到最小。”
苏满点头,板着脸从灶膛里抽出几根烤的黢黑的木条,扔到院子里,让风把里面的火星子吹灭。
火一下子就小了,炒酱这个东西,必须用小火,不然一个不小心酱就糊了,吃起来又苦又涩,而且土灶不易控制火候,刚才她炒馅的时候用的大火,这会子油温也没那么轻易就降下去,甜面酱倒进去后,紧跟着倒几勺酱油,用铲子扒拉两下,等锅里出现很密集的鱼眼泡,酱就熬好了。
把熬好的酱泼到早先剁好的肉馅里,搅和均匀,原先粉白相交的生肉馅混入熬的黝黑的酱,也被染了颜色。
冬天天冷,也不用放冰箱,直接盖上盖子放在外面就行,有风吹着,也不那么容易变质,夏天就不行了,夏天做馅儿必须现做现包,肉馅决不能留过夜,这时候卫生条件不好,最多也就是用热水烫一下器皿,放过夜绝对会变质,这可就不好了。
处理好酱肉包的肉馅,辣花卷的肉馅用熬酱的锅,再倒一点儿油进去烧热,放进去辣椒面,直接泼到馅儿上就行,这样里面又有辣椒油的香味,还有熬酱剩下来的底子,混在一起,有一种很别致的香味。
明天的菜式苏禾也定好了,这会找了一块废弃的小木板,用烧锅剩下的碳条在上面写。
酱肉包和辣花卷肯定要有,凉菜的话就做凉面和凉拌小面筋,蓑衣黄瓜也来一份儿,再加两道热炒菜和一个热汤,就齐全了。
苏禾埋头苦写,另一边没事儿干的仨小孩瞧见了,也都挤上来,眼巴巴的看着苏禾一笔一划的在小木板上写字。
碳条在上面一动,一拉,一个字就写出来了,好不神奇,看的仨小孩眼睛亮闪闪的的。
苏禾写累了,起身转转脖子,睁眼就跟仨小孩对视上了,吓得打了个激灵。
“阿姐,这就是写字吗?好神奇啊。”苏满指着小木板上的字,语气艳羡。
“不用羡慕,等过了年,你们也能写上了。”是的,苏禾打算年后再送他们去读书,年前的话还是得紧着铺面来。
仨小孩哪有不依的,一个劲儿点头,苏满单看着还不行,还得把小木板拿到怀里,用手触摸碳条写的字。
摸的手掌心黢黑。
等准备好做菜要用的东西,又是调馅儿又是发面,顺带还洗了一盆的面筋,天就彻底黑了。
送别了小丫,仨人勉强又凑活了一顿,跑出去洗了把脸,挤挤挨挨的躺在床上,一夜无话。
*
“禾禾!快起,天都要亮了。”李春花来的比昨天还要早,一起跟着来的还有一整夜都激动的睡不着的小丫和张翠花。
“我带了吃的,咱们先在家里凑合吃一顿吧,不然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张翠花把从家里拿来的饭食放到桌子上。
她会做的也不多,就炒了几个鸡蛋,做了一碗酸菜汤。
“味道不如禾禾做得好,但也勉强能吃。”她解释道。
李春花摆摆手,根本不在乎那个,坐下“稀里呼噜”的吃完,嘴巴一擦,道:“比我做的强多了,我做这个酸菜,那一大缸子全都坏了,可心疼死我了。”
谁知道这东西看起来不麻烦,做起来也不麻烦,最后失败率那么高,要不是禾禾说吃了会生病,她哪里舍得扔嘛。
张翠花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也不难,只要把东西都清洗好,盐多放一些,基本都能成。”
张翠花开解她:“说不准就是不小心掉了个土粒子进去。”
“嗐,反正我是不做了,我现在跟着禾禾收钱。”说起这个她就笑:“也是让我沾上光了。”
俩人说说笑笑的,吵的苏禾脑袋嗡嗡的。
“起了没呀,再不起太阳真晒屁股了。”李春花走过去,轻拍了一下苏禾的脑门。
苏禾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几时了?”
“快卯时了。”
苏禾闭着眼,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也就是还不到五点。
天爷嘞,现在的人出摊都这么早的吗?搁以前最早也得七点啊。
“快些起,吃好饭咱们就走,去城里也得走好一段路呢,待会儿就赶不及了。”
李春花把人从被窝里薅起来,又跟张翠花一起帮扶着把苏禾的冬衣给套上,又把人拉出去用冷水泼了一下脸。
冷水泼到脸上的那一刹那,苏禾就清醒了。
“阿婶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瞧着自己身上被两个长辈联手套上去的冬衣,脸通红。
苏禾洗漱的空档,张翠花和李春花把俩小孩从床上挖起来,跟刚才苏禾一样,帮忙套上冬衣,又给拱的乱糟糟的头毛梳好,捆上头绳,拉出去用冷水泼脸。
“阿婶,我自己来就好了。”
“阿婶,我自己能行!”
俩小孩齐齐道。
见人真的清醒了,张翠花和李春花对视一眼,皆抿着嘴唇忍住笑,往后退了一步。
收拾好东西到达铺面,已经卯时过了。
天已经大亮,不少摊子都已经开门往外拾掇东西了。
苏禾进去盘查了一下铺子,确保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她先在灶屋把包子给包上了,放上蒸锅的时候,刚好辰时。
她是打算午时再开门的,但架不住几个小孩着急放鞭炮啊,只好先把东西粗粗的准备了一下,就跑出去把花篮和牌匾都布置好。
“甜妹,满崽,小丫,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放鞭炮!”一声令下,苏禾捂着耳朵往后退到门内,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炸飞的红色鞭炮纸,才对她开铺子了有了确切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