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只觉得下巴一疼,男人冷着脸眼里藏着愠怒逼迫着她看向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废了多大功夫?死里逃生过多少次?你一句不爱了,就想抵消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娜娜眼里尽是难过,抿着唇眼里着泪光。
“白泽,松手吧,你和我早就走岔路了。”
白泽执拗又不甘心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对我说一遍,你不爱我。”
娜娜看着他逐渐泛着红的眼睛,那句不爱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会不爱呢,那是惊艳她青春的男孩,可现在的她爱与不爱她真的负担不起,她高攀不上他,她和他早已经是云泥之别的人。
娜娜忍痛闭了闭眼,嘴唇颤抖。
“白泽…你一定要我们之间撕裂得完全彻底吗?给彼此一个体面的转身不好吗?”
白泽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冰冷得有些发颤。
眼里的阴郁和阴狠愈发得浓重,唇角也逐渐上扬。
娜娜没看过这样的白泽,偏执,阴郁,疯狂。
他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转身,体面…你我不可能有的,要么爱到死,要么死了爱,你和我除了永生永世的纠缠相爱,别无他法。”
娜娜挣扎起来,白泽黑着一张脸死死地禁锢着她。
挣扎半天,娜娜崩溃了,厉声嘶吼出声。
“够了,够了,非要我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你才开心吗?我有儿子,我不知道儿子父亲是谁,这样的理由你满意了吗?”
白泽听到她厉声嘶吼的话语后,愣住了。
横在她腰间的手怔愣着松开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重复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
彻底撕开伪装的娜娜仿佛像是被人抽尽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的垂落下了肩膀。
她声音淡淡的,不喜不悲不喜。
“你离开的那几年,我曾经去找过你,他们说北缅那里有个东南亚的情报网,只要付够酬金,就能打听到这世间的一切消息。我信了,我带上了我所有的钱去了那里…我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我被骗到了另外一个小镇,做了站街女。我的儿子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白泽听到这里,无力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娜娜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你消失的那几年里,我拼了命的找过你,拼命的打探你的消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意大利水手,我骗了他的感情,我让他花高价给我赎身,带我和我儿子离开红灯区。”
说到这里,娜娜已经精疲力尽,她看着白泽惨然一笑。
“白泽,年少的事情就让它活在过去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讨论什么爱不爱了。”
白泽脸上已经不再是震惊,取而代之的是哀伤和悲苦。
他没想到,不见面的这些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白泽静静的立在那里,娜娜看着他,心痛不已。
她静静的盯着他十几秒后,正想转身离去。
背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
“他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他吧。”
娜娜脊背僵住,她觉得自己已经出现幻听了。
她愣住没动,身后的白泽上前一步,轻轻的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诚恳哀求。
“带我去看看他吧。”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颤的她双肩一抖,她侧头声音暗哑。
“白泽,别伤害他,我只有他了。”
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在收紧,白泽忍着心脏炸开蔓延全身的疼,痛苦的抿了抿唇,声音委屈又艰涩。
“你也还有我,我…求你…别推开我…我找你的这一路上吃了太多苦,你…别不要我…”
娜娜听完他的话,眼角的泪逐渐涌出。
她没说话,也没再挣脱手腕上的那只手,只是沉默不语的往前走着,推开门带着他乘坐电梯到了楼下。
她的出租屋离这里很远,白泽握着方向盘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才到达她的出租屋。
一幢年久失色的小楼就这样映入眼帘,抬头看二楼的窗户里透出暖黄的灯光。
贫穷的小楼前停放着一辆墨黑色的跑车,怎么看怎么突兀。
有好事的人打开窗户探出头好奇的打量起了楼下站着的男女。
娜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楼。
穿过黑漆漆的走廊,娜娜凭着习惯扶着栏杆穿越着阶梯。
空旷的楼道里只传来皮鞋踏在台阶上的声音。
来到二楼,穿过拐角后,一道锈迹斑驳的铁门横在眼前。
娜娜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后,才扬起一抹微笑从外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眼里拧动着。
“嘎吱。”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屋内的小孩趴在客厅里的垫子上,已然睡着。
娜娜怕吵醒他,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白泽跟在她身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趴在垫子上睡着的小男孩。
栗色的头发柔软的扑在他的脸颊,长又卷翘的睫毛,肥嘟嘟的脸蛋被压得鼓出来。
娜娜满眼疲惫转身看向他。
“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我没有骗你,你可以死心了吧。”
白泽低着头看向她,眼底满是痛苦。
他很高大,头顶着光。身影笼罩着娜娜。
他自顾自的解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两颗。
直到解到下腹后才停止,娜娜看着他每解开一颗扣子胸膛便呈现出一道狰狞的伤疤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精壮白皙的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疤痕。
左心口处的伤疤上赫然纹着她的名字。
“????”
白泽扒开衬衫衣领,垂下眼帘静静的望着她的发顶,一字一句郑重又真诚。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也没有停止过爱你。”
娜娜看着那个刺青,眼泪逐渐润湿了双眼。
白泽坦诚的伤口和刺青让她更难过,所谓的有缘无分大概就是这样了,错过一再错过。
娜娜颤抖着指尖轻轻的抚摸上那个拳头大小的伤疤。
“疼吗?”
白泽摇摇头,眼里有过一丝的迷茫和无措。
“这点疼比不上你不要我的那点疼。”
娜娜闻言,停住了抚摸的动作,眉宇失落的放下了手。
“白泽,这么多年,我已经无法辨清是你对不住我,还是我对不住你。唯有一点的是,我从未恨过你。”
此话一出,白泽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满目痛苦的轻轻抹了一把溢出的泪水。
声音暗哑凄惨。
在实验室接受人体实验痛到想死的时候,他唯一想活的念头就是她,在战场躲在万人坑的时候时支撑着他不崩溃的动力也是她。
现在他找到她了,一切都可以变好的时候,她不要他了。
意识到娜娜不要他了,白泽一直紧绷着的双肩顿时垮了下来。
“娜娜,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