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望着云柔淡然一笑。
“云姑娘真是天生丽质,像你这样的美人,京城可不多见。”
“如果十年前来京城,京畿美人榜上必定名列前茅。”
云柔颔首,开始商业互吹。
“夫人过誉了,就算贫道能上榜,也该排在夫人后面。”
温夫人有些奇怪:“贫道?何意?”
云柔解释道:“贫道幼年在白云山出家,如今是白云道观的观主。”
“原来你是出家人。”
温夫人恍然,开始主动搭话。
“敢问云姑娘芳龄几许?”
云柔一怔,似乎对回答这个问题有些抗拒。
她抿唇片刻:“我比夫人年长。”
温夫人眼珠一转:“可我已经三十有三。”
云柔微微一愣:“那,那我比夫人小了几岁。”
“哈哈,骗你的。”
温夫人爽朗一笑:“我今年年方二八。”
魏冉插嘴道:“二八中间少了个十吧?”
温夫人愠怒,桃花眼一瞪:“就你多嘴。”
云柔倒也没有计较这些,她望着魏冉郑重其事:“今日来此,我有一事相求。”
“柔儿请讲。”
听到柔儿这个称呼,云柔面色有些发烫。
她停顿少许,才无奈道:“那日行刺你时,我与爱徒相约一地作为藏身之所。”
“可我昨日去寻她没有寻到,想请你用世子身份帮忙找找。”
她说着,眉宇间透出担忧之色。
“因为刺杀一事,全城都在戒严,她不可能逃出城外,我担心她已经被缉查司的人抓去。”
缉查司是直接听命皇帝的办案部门,类似于明朝的东厂和锦衣卫。
温夫人见云柔一脸愁容,便笑着安慰。
“云姑娘放心好了,若是令徒被缉查司的人抓住,我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到时魏冉肯定会被叫去缉查司指认真凶,既然没发生这个流程,那就说明令徒处境安全。”
云柔叹道:“但愿如此吧。”
“不对。”
魏冉凝重道:“陛下昨日传旨让我入宫参加朝会,莫不是因为刺杀一事有了进展?”
“如果真的以此事叫我入宫,那令徒真有可能已经落网。”
温夫人蹙眉:“还真有这种可能。”
云柔闻言,面色一白。
眉宇间满是担忧。
“我与霜儿相依为命,早已把她视为己出。”
“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还请二位出手相救。”
云柔祈求眼神望着两人。
温夫人柔声道:“放心,必要时候,我们会出手相救。”
“那就多谢温夫人,多谢魏世子了。”
“殿下,您该洗漱了。”
几人闻声看去。
阮娘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些洗漱用品。
萧媚儿端着一个装满温水的铜盆跟在她身后,手臂发颤,端着有些吃力。
温夫人见此,想起今早魏冉莽撞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色微红呵斥一声:“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不晚上再来?”
“哼!”
温夫人怒哼一声,目光不善瞪了魏冉一眼,便拉着云柔走向膳厅。
“云姑娘,我们先去吃饭,不管他。”
她这一出,把阮娘和萧媚儿吓得不轻。
阮娘自责道:“奴婢明日早些侍奉殿下洗漱。”
“这还不够早吗?”
萧媚儿一脸震惊。
现在天还没亮呢。
大骊人都这么自律?
嗯,记下来,等回到北齐,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皇姐姐。
萧媚儿昨夜胡思乱想到半夜,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王府戒备森严,先不说她能不能逃出去。
关键逃出去后,会不会再被人贩子给抓走。
大骊的人贩子实在太多了。
于是乎,她做出一个决定。
既然逃不掉,那就留在闵王世子身边当卧底。
等收集到足够多的重要情报后,再想办法逃回北齐。
………
云柔顺理成章担任魏冉的贴身侍卫。
丁鹏安排了一队侍卫跟随,他则亲自赶着马车前往皇城。
白虎门外。
魏冉和温夫人双双下车前往虎德殿参加朝会。
云柔和丁鹏留守在宫门外等候。
魏冉跟在温夫人身后进入虎德殿,引来上百道目光的注意。
一些品级低下的官吏,也都对温夫人行礼,无人理会魏冉,他也落得清净。
倒是文武百官中有不少议论之声。
“温夫人与闵王一家素来不和,他们姨甥相认,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血浓于水,魏世子在长安举目无亲,温夫人心疼外甥也可以理解。”
“他们相认可不是件好事。”
“谁说不是呢,如今局势紧张,温夫人此时与他相认,莫非是选择站位?”
“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几名小官吏乖乖闭上了嘴。
随着武公公一声尖锐的‘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早朝正式拉开帷幕。
陈尧端坐龙椅上,气度儒雅随和。
早朝刚一开始,就有身穿鸿胪寺官袍的官员开口谏言。
“陛下,年关将至,各国使团均已入京。”
“其中北齐使团、和哥舒公主率领的北胡使团,于昨日要求入朝觐见。”
“哼!”
陈尧还未开口,太尉石坚却冷哼一声。
“大骊与北胡乃是国仇,北胡屡屡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可一直对并州六百里青云牧场虎视眈眈。”
“两国之间长达十年未曾建交,今年突然派使团入京,必是包藏祸心,不可不防。”
宰相林道玄道:“不管北胡使团入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应该宣见一下。”
“若拒之门外,会被其他诸国诟病咱们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
陈尧点头:“林相所言极是,那就宣见北胡使团。”
可还没等武公公喊出那句‘喧,北胡使团入朝觐见’
一声嚎哭打破平静。
“陛下,求您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一名武将身板的中年男子,一个滑跪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陈尧微微蹙眉:“定远侯莫非有冤在身?”
定远侯哭声震天。
“陛下,微臣一家满门忠烈,为大骊抛头颅洒热血,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家父沈霸天为先帝挡箭百矢阵亡,微臣半生征战落下一身伤病,我沈家……。”
陈尧脸皮抽了抽。
“沈怀,说正事。”
定远侯这才擦着眼泪哭诉道:“陛下,犬子沈良性情敦厚,为人忠厚老实。”
“昨日上午,臣叫他去东市牙街购买官奴。”
“付了银子正要走时,结果闵王世子仗势欺人。”
“他不仅抢走我儿新买的官奴,还将我儿打成重伤。”
“我儿沈良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浑身上下伤患多达百处。”
“更叫人痛心的是,我儿满口牙被尽数打掉,如今吃饭都成了问题。”
“请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沈怀脑袋砰的一声碰在地砖上。
陈尧双眼一瞪:“还有此事?”
文武百官一片唏嘘。
“这沈怀也太不要脸了,他家满打满算就他爹一人战死,还满门忠烈?”
“他爹沈霸天不是逃跑时被流箭射中而亡吗?怎么就成了替先帝挡箭?还百矢?”
“娘的,他就打过一场仗,还征战半生一身伤病?他咋这么不要脸?”
温夫人看着身边魏冉。
表情有些奇怪:“人真是你打的?”
“昂!”
魏冉直接了当的点头。
温夫人眼前一亮:“不错,能动手绝不废话,是姨的好外甥。”
“放心莫怕别怯场,别说打了定远侯之子,你就算杀了定远侯本人,陛下也不会为难你。”
她说完抿唇一笑。
魏冉奇怪道:“万一陛下为难我呢?”
“那姨只能每年清明多给你烧点纸钱了。”
魏冉嘴角一抽脸一黑。
果然,不是亲姨。
想要从温夫人这里获得亲情,唯一方式就是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