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哥,他砍了孙二哥的胳膊,咱们上不上?”
一个棍夫紧张问道。
被叫做铁子哥的敦厚青年一脸惊恐道:“上,上,上……。”
他身后的棍夫们齐刷刷就要上前。
等人要上前动手的时候,他才喊出后半句:“上个屁啊,不要命啦?”
棍夫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丁鹏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对身后的人喊道:“保护世子和温夫人。”
“他们谁敢动手,格杀勿论。”
一声格杀勿论,吓的棍夫们全部退到路两边。
庄子里却在此时走出一队人,保守也有三十几号,每人手中都配有短柄朴刀一把。
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谁在这里闹事?”
为首的是个皮肤白净的中年,身材微胖,头戴圆帽,一只手上托着两个明晃晃的铁球,在手心中来回旋转。
“哪来的惨叫声?”
微胖中年砍了魏冉一眼,皱眉对棍夫中的铁子哥道:“刘铁,他们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刘铁似乎有了主心骨,来到中年人身边指着魏冉道:“孙庄主,他,他砍了孙二哥的胳膊。”
“什么?老二……老二他?”
孙庄主脸色一变,这才听出惨叫声有些耳熟。
急忙寻找声音来源。
终于在魏冉的马队后面,发现了躺在血泊中满地打滚的儿子。
“老二,老二啊。”
孙庄主哭嚎一声,急忙扑了上去。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孙庄主仰天怒吼。
“人是本世子砍的,你想报仇,随时可以。”
魏冉偏头望着孙庄主。
本世子?
藩王世子?
孙庄主心头一惊,立刻平静下来喊道:“刘铁,福根,快把我儿抬到庄内救治,快。”
刘铁和福根丢下哨棒便跑了过去。
孙庄主脸色难看道:“我与世子无冤无仇,世子为何砍断我儿臂膀?”
“就算你是藩王世子,也不能如此飞扬跋扈吧?”
魏冉冷声道:“今日一早,桃花庄的伙计从一个发丧队中,抓了本世子的人,说是送来桃花庄当肉马,本世子是来要人的。”
孙庄主咬牙切齿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以为是桃花庄的伙计抓的人?”
“我们桃花酒庄是酿酒的正经生意,谁闲着没事抓你的人?”
“倒是你,无缘无故砍断我儿臂膀,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咱们公堂上见。”
“公堂?”
温夫人嗤笑道:“别说闹到公堂,就算闹到朝堂,你今日也要把人还回来!”
孙庄主一听这话,心头微沉,敢不把朝堂放在眼里的藩王世子能有几个?
他神色稍缓道:“鄙人孙福海,桃花酒庄的庄主,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不等魏冉开口,温夫人便替他做了介绍。
“朝中三品诰命;宣乐夫人温婉儿。”
“这是我外甥,闵王嫡世子;魏冉。”
孙福海肥肥的身体颤了颤,脸上露出一抹不安。
“原来是世子殿下和温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他立马换了副嘴脸,面带谄笑道:“方才小老儿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请世子勿怪。”
“不过,孙某的桃花庄的的确确只酿酒不干别的买卖,绝不会抓走闵王府的人,世子殿下和温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庄子上搜。”
温夫人轻挑秀眉。
莫非,错怪了他们?
魏冉却点头道:“好,那就去搜。”
“等等。”
孙福海又换了副嘴脸,态度也冷了几分:“可若搜不出来又当如何?世子斩断我儿臂膀的事,孙某上哪说理去?”
魏冉冷笑道:“别说断你儿臂膀,本世子断他脑袋,你又能奈我何?”
“最好别让本世子搜出端倪,若你这桃花庄内真有不干净的买卖。”
“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那些衣衫风格三五成群各有不同的朴刀客,都不约而同把手搭在刀柄上。
孙福海满脸怒容:“世子殿下好不公道,动辄伤害良民百姓,此等仗势欺人之举,叫我等京畿小民如何信服?”
魏冉缓缓抬起刀。
“这么说,孙庄主是不打算让本世子进去找人了?”
孙福海看着剑拔弩张的闵王府侍卫们,心头微微一沉,脸色难看道:“桃花庄是我们孙家的酿酒坊,那桃花酿乃是孙家的祖传秘方,万一泄露……这招牌可就砸了。”
“世子和夫人进去搜人可以,但最多只能二位同往,其余人只能留在庄子外面,若世子不肯,那孙某只能被迫反抗,阻拦这些抢我祖宗基业的悍匪……。”
他回头看向那些个朴刀客,拱手道:“拜托诸位了。”
朴刀客们齐刷刷上前,大有拔刀的气势。
温夫人微眯双眸对魏冉附耳说道:“看这些人的衣着,应该是一些勋贵的家奴或侍卫。”
魏冉也早就意识到这点。
这三十几个手持不同款式朴刀的刀客,或是二人衣着风格相同,或是四人,或是六人相同,显然并非出自一家,而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勋贵家庭。
“不过,老娘不怕他们!”
温夫人上前厉声道:“孙福海,你要教唆他们袭杀朝廷命官?”
“还是指使他们刺杀藩王世子?”
“这两个罪名,有哪一个你扛得起?”
孙福海沉声道:“温夫人,孙某只是阻拦抢我孙家祖传秘方的强盗。”
“敢骂老娘是强盗?”
温夫人铿一声拔剑便要上前以德服人。
哪知魏冉比她还快。
足下灌注内力,用力一蹬,身如离弦之箭,数丈距离瞬息而至。
孙福海甚至都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刀当头落下。
噗……。
一声血肉骨骼切割分离的声音传出,孙福海微胖的身体一左一右飞往两侧。
魏冉一刀泰山压顶,将孙福海的身体一分为二。
肠子内脏哗啦一声落了一地,血浆飞溅,场面极其残忍血腥。
温夫人眸子一抖,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说到底终归是个女人,见不得如此血腥场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些胆小的棍夫更是弯腰狂吐。
孙福海带来的朴刀客们,也都一脸震撼,噤若寒蝉。
好快的身手,这怕是最少也得是个小宗师吧?
若说之前身为凡人的时候,魏冉或许会有所畏惧。
但是现在,他都一步登天成为大宗师了,做起事来也没必要再畏手畏脚。
手中一甩长刀,刀身血珠落地。
魏冉刀尖指着那些勋贵的家臣侍卫冷冷道:“孙庄主没了,他的桃花庄现在是无主之地。”
“你们都是勋贵人家的家臣侍卫,与桃花庄八竿子打不着,现在谁还要阻拦本世子入庄?”
“谁?站出来!”
朴刀客们一下没了主心骨,如临大敌纷纷后退。
期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做出头鸟。
他们本就是跟随自家主子来庄上采买酒水的护卫,被孙庄主拉来充门面,没想真参与械斗。
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他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恐怕就算他们的主人来了,面对藩王世子也不敢放肆。
温夫人闭着眼绕开了孙福海的尸体,待身后的侍卫全部跟上后,她才偏头对丁鹏交代道:
“这桃花庄里肯定有猫腻,抓几个舌头逼问一下。”
“是,夫人。”
丁鹏带人抓了几个棍夫开始逼问。
但一连逼问数人,结果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桃花庄。
就只问出这里每日都会来一些达官贵人和富贵公子,理由都是来这里购买桃花酿。
同样的,温夫人问了某个勋贵带来的侍卫,那侍卫也是一问三不知。
“温夫人,小的是陪小侯爷来这里采买酒水的,小侯爷被请去了桃花酒庄后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资格进去。”
“是啊夫人,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后宅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要不,夫人和世子殿下亲自进去瞧瞧?”
温夫人看向魏冉。
魏冉对丁鹏道:“留下几人看住他们,我们出来之前,敢进桃花庄的人就地格杀。”
一行人直接进入桃花酒庄。
庄园比他王府规模还大了两倍。
院内停放着数十辆豪华马车,每个马车旁都有车夫和扈从等待,车旁堆放着贴了‘桃花酿’红色贴纸的酒坛。
期间也有不少伙计来来往往搬运酒水,院子里充斥着桃花味道的酒香。
温夫人盯着一辆马车上的车夫看了许久。
魏冉问道:“认识?”
“有些印象,好像是平阳侯家里的马夫,一个月前上朝之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走,去问问。”
两人来到马车前。
马夫很显然不认识魏冉和温夫人,脸上带着狐疑神色。
温夫人上前问道:“平阳侯可在此处?”
马夫疑惑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宣乐夫人温婉儿。”
宣乐是温婉儿的诰命封号。
马夫急忙行礼:“原来是温夫人,平阳侯并不在此,小的是跟随我家小侯爷来采买酒水的。”
“你家小侯爷现在何处?”
马夫指了指更里面,说道:“小侯爷人在内宅,进去已有半个时辰。”
很显然,马夫也并不知道其他内幕。
魏冉来到另一辆马车前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马夫见魏冉非富即贵,急忙行礼道:“回公子的话,我家老爷是京城张家布行的掌柜。”
“你呢?”
他又看向另一个马夫。
“我家主人是这桃源县的粮商。”
魏冉看向温夫人:“这么多贵人富人聚在这里,内府不可能没有猫腻,走吧,去一探究竟。”
通往内宅的大门前,几名带刀护卫见二十余人来势汹汹,纷纷把手搭在刀柄上。
更有甚者拔出刀来挡在门前。
“站住,干什么的?”
“可有牌子在身?”
“什么牌子?”魏冉稍稍一愣。
为首刀客眯着眼道:“没有牌子不得擅入。”
“这个牌子够不够?”
丁鹏丢过去一个纯金牌子。
刀客接住一看,瞳孔一震,忙拱手道:“原来是闵王世子,失敬失敬!”
“少废话,让路。”
为首刀客并不慌张,反而眼神轻蔑:“你拿闵王府的牌子命令庐阳王的人?”
“庐阳王?”
魏冉想起昨日用剑鞘拍打的那个草包王爷陈岩。
他眯起丹凤眼道:“再说一次,让路。”
几名自称庐阳王的侍卫当仁不让,甚至有拔刀的趋势。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去,砍死他们,战死者抚恤五百两,头功者赏千金。”
王府侍卫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双眼冒着红光纷纷拔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