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陈霆单膝跪地,陈雯儿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陈尧面色铁青怒吼道:“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一声吼,吓的陈雯儿也跪倒在地。
“父,父皇,二哥他,他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
陈尧怒喝一声,陈雯儿吓的绷紧嘴巴不敢吭声。
陈尧指着陈霆的鼻子唾沫横飞。
“莽夫,朕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莽夫?”
“无诏回京也就算了,不先来给父皇母后请安,先跑去闵王世子面前耍威风?”
“那闵王世子身份特殊,他受了委屈,就连朕都要连哄带骗,你竟然把他给打到吐血?”
“魏无忌挥师南下,你能给朕拦住吗?”
“啊?说话!”
陈尧抬起一脚踹在陈霆身上。
陈霆理直气壮道:“父皇,儿臣就是试探他一下,那小子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我打他的时候,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听着声音大,其实根本没伤着。”
“您看儿臣的腿,才挨了一下就差点残废……。”
陈霆怒道:“轮得到你去试探他?”
“谁让你去试探他的?”
“你经过朕同意了吗?”
“就算他没受伤,这么多人看到你把他打伤,那也是铁打的事实。”
“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滚去奉先殿,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壁三日。”
“滚!”
陈霆不情不愿的抱了抱拳。
“诺。”
他起身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陈尧瞪着陈雯儿:“你还愣着作甚?”
“若非你带他去清幽宫,又岂能发生这种事?”
“你也去奉先殿面壁思过。”
陈雯儿流着泪,委屈巴巴的起身。
陈尧张了张嘴,最终摆了摆手:“罢了,免了吧。”
“不,女儿这就去面壁。”
陈雯儿哭着跑去了奉先殿。
奉先殿,是供奉先人的地方,里面全是皇室的列祖列宗。
陈尧头痛的揉着太阳穴。
武公公上前道:“陛下,您近日气血不稳,不宜动怒,还请陛下息怒。”
陈尧咬牙道:“陈霆这个莽夫,真是气死朕了。”
“老武你说,陈霆所言可不可信?闵王世子莫非真的不简单?”
武公公迟疑道:“那日虎德殿上弹指断刀来看,魏世子至少也是个小宗师。”
“二殿下常年待在军伍,虽身经百战,却也不见得能将魏世子打吐血。”
“而且……二殿下性格耿直从不撒谎,应当确有其事。”
本来还想去亲自探望魏冉的陈尧,一听这话当即打消了念头。
他思虑一番,微微眯起双眼道:“过两日找个月黑风高夜,你乔装一下,亲自试探试探他。”
“是。”
…………
清幽殿内。
魏冉脸色苍白躺在榻上。
皇后和清儿紧张的站在一旁。
“韩太医,他怎么样?严重吗?”
石令薇紧张问道。
韩太医把完脉叹息一声:“哎,很严重。”
“那,那怎么办?”
石令薇有些慌了。
若是魏冉留下隐疾,皇家无法跟北凉那边交差,到时闵王发怒……她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爹就驻守在千山关。
一边防着北胡,一边防着北凉。
一旦北凉南下,国丈可能都要跟着完蛋。
韩太医苦着脸道:
“世子殿下脉象混乱,想必是伤及内腑。”
“老夫这就回太医署煎药,稍后差人送来。”
他作势起身要走。
石令薇赶忙道:“清儿,你跟韩太医走一趟,学一下如何煎药,断不可让他留下隐疾。”
“是,娘娘。”
清儿跟着韩太医离开。
石令薇眼神复杂道:“二皇子行事莽撞,陛下已对他施以惩戒,魏冉,你不要往心里去。”
魏冉把手从咯吱窝下拿出来,脉象立刻恢复如常。
他瞥了眼石令薇,语气不咸不淡。
“凭什么二皇子行事莽撞,却要让本世子来承担?”
“你们皇家欺人太甚,今日不给本世子一个说法,此事没完。”
石令薇有些急,轻咬唇儿道:“世子殿下想要什么说法?”
“简单,坐下聊。”
魏冉拍了拍身边。
石令薇玉体微僵,面色一红神色怔住,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耸了耸肩:“那就是没得谈咯?”
石令薇轻轻咬牙,贴着一边轻轻坐下:“殿下想聊什么?”
“你说呢?”
魏冉手搭在其肩头轻轻向后一拉,石令薇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殿,殿下请自重,你还有伤在身,清儿很快就回来……唔。”
半个时辰后。
石令薇抬手整理发饰,面色红润的她咬牙切齿:“本宫仪容乱不乱?”
魏冉神态惬意的摇了摇头。
“不乱,仪态端庄,母仪天下,神圣不容亵渎。”
不容亵渎?
石令薇气的酥胸起伏,居高临下指着魏冉恨声道:“你还有脸说这话?”
“你不是受伤了吗?受伤的人力气会如此巨大?”
“你分明没有受伤,方才都是装的对不对?”
魏冉催动内力,脑袋一歪往地上吐了口血,轻轻咳嗽两声。
石令薇花容失色,急忙上前搀扶:“你你你,你怎么样?你别吓本宫。”
魏冉虚弱道:“刚刚牵扯到内伤,似乎……更严重了。”
“你……胡闹。”
石令薇气的跺了跺脚,指着里面说道:“把本宫的罗袜拿来……。”
魏冉还未抬手,外面就传来脚步。
“娘娘,药煎好了。”
清儿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石令薇脸色一变,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裙摆盖住白皙脚踝。
魏冉也不动声色将她的白色罗袜往枕头下面一丢。
“清儿,你来喂他喝药,本宫去一趟御书房。”
“好的娘娘。”
清儿将托盘放在小凳上,对着石令薇背后行了一礼。
不过她眉头一蹙:“娘娘,您的罗袜?”
她看到皇后走路带起裙摆,下面那双洁白的脚踝。
石令薇娇躯一颤,回头疑惑道:“什么罗袜?本宫今日未曾穿袜。”
清儿迷茫喃喃自语:“莫非是清儿记错了?”
“你肯定记错了,快给世子殿下喂药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先回凤鸾宫换了双罗袜,随后就带着几名侍卫宫女去了御书房。
“陛下。”
见到皇后回来,陈尧急忙问道:“皇后,闵王世子如何了?”
石令薇想起魏冉吐血一幕,有些担忧道:“他伤及内腑,韩太医说很严重,已经煎了药,臣妾让清儿留下侍奉他吃药了。”
陈尧蹙眉:“竟然伤及内腑?”
石令薇轻轻咬牙道:“陛下,清幽宫环境恶劣,不适宜养病,不如放他回闵王府慢慢调养。”
她能猜到,以陈尧的脾性,如果继续幽禁闵王世子,肯定会让自己隔三岔五去探望。
她刚刚已经经历了一次提心吊胆,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反正她吓坏了,生怕途中清儿回来亲眼目睹,到时就彻底完了。
陈尧却想起陈霆说过的话,以及自己今日对武公公的秘密安排。
于是就摇了摇头:“不,提前将他释放,有损皇家威严。”
“就让他继续在清幽宫幽禁,皇后替朕安排两名侍女去照顾他起居即可。”
“可是陛下,他伤的很重……。”
石令薇还想再坚持一下。
可陈尧却摆了摆手:“受伤而已,又不致命,无妨。”
“倒是皇后今日气血充盈,面有光泽,可是吃了什么补药?”
石令薇心头一慌。
“陛下,臣妾今日来回走动,有些乏累……。”
陈尧叹道:“哎,是朕考虑不周,皇后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是,臣妾告退。”
石令薇快步离开御书房。
出门后便轻咬银牙,决定在魏冉解除幽禁之前,不再踏足清幽宫半步。
…………
最近,云柔每日外出寻找陆白霜的下落。
但一连多日都杳无音信。
‘霜儿莫不是回了白云山?’
云柔心里这样想着,迈过王府门槛朝里走去。
但前面隐约传来的女人声音,却让她心中警钟大作。
老远,她便看到一位姿容极美、贵不可言的妙龄女子,站在前厅的台阶上训话。
“殿下尚未及冠,又行事纨绔,王爷和母妃怕他在长安惹是生非,在本郡主临行前特别叮嘱,要对殿下严加管束。”
“从今日开始,闵王府大小事宜由本郡主说了算。”
“包括殿下的言行举止,上到人事安排,下到衣食住行,全都要向本郡主汇报一遍。”
“若有违者,当如此木。”
锦儿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周,瞬息拔剑甩手一挥,旁边一棵景观树便被一剑斩断。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慌张垂首。
“奴婢谨记。”
锦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挥手:“散了,各尽其职。”
躲在花圃后的云柔面色凝重,悄悄转身离开王府。
她直接去了靖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