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荒乍现惊封地,智策初萌破困局
残阳将赛马场的旌旗拖出细长影子,楚逸风攥着缰绳的手指节发白。
远处驿卒跪在地上高举的密信,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戳进他胸腔——\"封地粮仓仅余半月存粮\"八个字在眼前反复跳跃。
\"殿下,西市粮价今日涨了三成。\"唐羽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蹄铁磕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啄食的麻雀。
楚逸风眯眼看着粮铺前攥着空布袋的佝偻老妇,那灰布补丁上沾着新磨的荞麦粉,在暮色里白得刺眼。
当夜子时,系统空间里漂浮的竹简突然绽出金光。
范蠡的《计然策》与管仲的《轻重篇》化作流光没入眉心,楚逸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案几上的烛火在他瞳孔里跳成两簇幽蓝鬼火。
\"陈记粮行今日又闭门谢客?\"张师爷捧着账册的手微微发颤,鼻尖沁出的汗珠在烛光下泛着油光,\"周边三郡粮商突然集体涨价,说是...说是虫灾导致秋收无望。\"
楚逸风指尖叩击着青玉镇纸,清脆的声响惊得窗棂外偷听的暗探缩了缩脖子。
他突然抓起案上砚台砸向庭院里的荷花缸,墨汁在月下炸开成狰狞的鬼脸:\"传令,明日开仓放粮!\"
\"殿下三思!\"唐羽单膝跪地时铠甲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仓中存粮若尽数放出......\"
\"谁说本王要放真粮?\"楚逸风突然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从袖中抖落一袋系统签到的占城稻种,\"让工匠连夜赶制三百个麻袋,装满河沙掺上两成陈米——记住,每个麻袋都要洒层新谷。\"
晨雾未散时,王府粮车碾过青石板的轰隆声惊醒了整条街市。
二十辆牛车拉着鼓囊囊的麻袋停在衙门口,特意割破的袋角漏出金灿灿的稻谷。
蹲在墙角的陈粮商猛地攥碎掌中核桃,碎壳扎进掌心都浑然不觉。
\"派人去查各村地窖。\"楚逸风望着仓皇离去的粮行伙计背影,将虎符抛给唐羽时,青铜撞在铁甲上迸出火星,\"尤其注意...那些突然多出驴车辙印的荒庙。\"
暮色渐浓时,城隍庙飞檐下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几个粮行伙计举着火把掀开枯井盖板,井底传来的却不是水声,而是此起彼伏的鼾声——三十名王府亲卫抱着陌刀坐在成堆的粮袋上,领头的校尉正往刀刃上撒着香灰。
(本章完)檐角铜铃的余韵还未散尽,晨光里又飘来新炊的麦香。
楚逸风正对着沙盘推演粮道,忽听得衙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麻布摩擦声。
二十几个粗布短打的汉子缩在石狮子后面,打头的老者拄着枣木杖,杖头包浆映出七道深浅不一的年轮。
\"草民赵三槐,给殿下送些嚼谷。\"老者颤巍巍解开肩头的蓝印花布包袱,七八个同样裹着粗布的包裹在石阶上骨碌碌滚开。
碎米从补丁的缝隙漏出来,沾着晒干的艾草叶。
唐羽的佩刀\"咔\"地卡在刀鞘里。
最底下那个包袱散开时,露出半块黢黑的麦饼,齿痕还新鲜着——分明是刚从孩童嘴里夺下来的口粮。
楚逸风喉结动了动,指尖触到包袱皮上未干的露水,恍惚看见七十里外某个村落熄灭的灶火。
\"老丈这麦种...\"他忽然捏起一粒带着霉斑的种子,在指腹碾出淡红的浆液,\"可是种在背阴坡的酸土里?\"
赵长者混浊的眼珠陡然发亮,枣木杖\"咚\"地杵碎青砖缝里的冰凌:\"殿下识得红曲麦!\"
当夜巡更的梆子声混着狼嚎传来时,楚逸风正往系统空间里播种那几粒红曲麦。
虚拟的月光淌过占城稻金黄的穗浪,在《齐民要术》的残页上凝成霜色。
突然有马蹄踏碎水洼,唐羽斗篷上结着的冰碴簌簌落在沙盘里,冻硬的血渍在\"黑风坳\"三个字上化开。
\"北边十七个村,谷仓都飘着这种幡。\"唐羽抖开半幅焦黄的麻布,暗红的符咒在烛火下渗出铁锈味,\"但猎户说...说鹰愁涧的乱葬岗,最近有稻花香。\"
楚逸风手中刻刀在舆图上剜出个窟窿。
鹰愁涧的标记旁有道陈年朱批:永庆三年,钦天监奏报地龙翻身,活埋三百运粮役夫。
他忽然觉得掌心发痒,系统空间里那株红曲麦竟在疯狂抽穗,麦芒刺得虚拟月光支离破碎。
五更天,吴护卫蹲在庑廊下磨他的环首刀。
刀身映出楚逸风往箭囊里塞火折子的动作,火星子溅到羊皮地图的折痕里,烧出个焦黑的虫洞。
\"真要带这些玩意?\"吴护卫用刀尖挑起个竹编的蟋蟀笼,笼里二十只铁甲虫正在啃食丹砂,\"那猎户可是个疯的,说鹰愁涧的稻子...是长在棺材板上的。\"
楚逸风没答话,他的视线粘在窗棂上。
赵长者送来的蓝印花布铺在案头,霉变的麦粒在布纹里排成诡异的星图。
第一缕晨光刺进来时,那些霉斑突然开始蠕动,组成两个小篆——正是系统空间里《齐民要术》缺失的那页标题。
马嘶声撕开晨雾,三匹青海骢的蹄铁都包着棉布。
唐羽盯着逐渐发灰的天际线,突然按住腰间嗡鸣的罗盘:\"要变天。\"远处山脊线上,成群的寒鸦正在吞吃朝霞,鸟群缝隙间隐约露出半角残碑,碑文闪着不祥的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