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很是明媚,虽然是秋天,但照在人的身上还是有股暖暖的感觉流遍全身。
凌宇很享受这种感觉,让人感觉很放松。
“先来吃点东西吧!”
慕晴雪坐在一根断裂的树干上,面前还有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舌舌肆无忌惮的炙烤着上方的野兔,将野兔的表面烤的滋滋冒油。
“来了!”
凌宇应了一声,小跑着来到慕晴雪身边,坐到了树干上。
他在古龙二人回到剑中后,便动身砍了许多树木。
毕竟要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不会短,有个居所还是很重要的,总不能一直住在鲜花上吧?
他也并不会建造房子,所以他打算下午的时间去三里城买个图纸,现学现用。
……
芸城,一家当铺内,二人目光相视,坐在木桌旁,正吃着午饭。
“你见那两张通缉令了吗?”
饭桌上,一位长相极为出众,面容清秀的女子咽下一口饭,对对面埋头吃饭的男人问道。
埋头吃饭的男人闻言动作,往嘴里扒饭的动作先是一顿,然后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见了。”
女子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你不用这么认真的回答我,我们这只是日常闲聊而已。”
说完,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他们的悬赏竟然那么高。”
她说完,对面男子并没有说话,将筷子放到碗上,站起身就要向门外走去。
女子见状问道:“你干嘛去?”
“杀人拿赏。”
女子闻言一惊,将他重新按到凳子上,站在他的身边,低头捂住了脸,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叹一下。”
“哦。”
男子依旧一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就连语气,都是没有丝毫波动。
女子可能也是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慢悠悠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有些羡慕的说着:“她的模样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太美了,美到没有词语能够形容她的样子!”
男子没有反应,女子习以为常,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她好厉害啊,明明年纪跟我差不多,却能跟那个坏蛋打的不相上下,我要是能有她那么厉害就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迷,语气也带着点沮丧。
听到这一句话,一直跟个面瘫一样的男子,终于有了反应,面露疑惑的问道:“阿朱小姐,你也想修行吗?”
“我本来就可以修行,只不过天赋不太好,18岁觉醒到现在了,才2级1阶器灵使,器魂还是没有攻击力的玉面琵琶。”
阿朱双肘抵在桌子上,两只手托着下巴,模样甚是可爱。
可就坐在她对面的张信哲的情绪却没有任何波动,他的关注点一直在修行这个话题上。
“玉面琵琶怎么了?200年前那位7级2阶的器灵使的器魂就是玉面琵琶。”
“那是他有天赋。”
阿朱轻描淡写的回道。
她的一句轻描淡写,将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张信哲险些大骂。
张信哲眉头紧蹙,平淡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天赋?何为天赋好,何为天赋坏?你们只看到了那些强者风光的时候,却看不见他们起早贪黑,刻苦修炼的画面。
你要说天赋,我两年时间才突破2级拳师,可我现在却已经达到了4级,那我该是天赋好,还是天赋坏?”
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说到后一句的时候他直接站了起来,碰到了桌子,桌上放置的汤摇摇晃晃的撒出些许。
阿朱是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张信哲,不明白为何平日里对什么事好像都没兴趣的张信哲,会在这个话题上动怒。
阿朱缩了缩脖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面容呆滞,泪眼婆娑的有些不敢看他:“我…我不知道。”
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张信哲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了,深吸了一口气,对阿朱道歉:“抱歉阿朱小姐,我情绪太过激动了,有事叫我。”
说完,他便转身上了楼,留下在座位上呆愣着,还没回过神来的阿朱。
他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锁上,坐在床上盘腿进入冥想。
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达到心平气和的状态。
盘膝坐在床上,耳边不断回响起父亲的责骂声。
“你这个废物,作为我的儿子,两年时间都没能突破2级,你让你爹我这张脸往哪儿放!”
他父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境界达到了惊人的5级2阶拳师,在军中担任武师一职。
本来父亲对他是喜爱有加,可在他12岁那年,觉醒了兽魂后,这一切,都变得不复存在。
迟迟两年未能突破2级,让他父亲觉得张信哲是他伟大人生中的一块污点,时不时的就会打骂他,说他是个废物。
可他父亲却没想过,在他那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哪儿有心修炼?
可不是每个人都跟凌宇一样,从小就爱做春秋大梦啊。
母亲去世的早,张信哲在父亲的责骂中,逐渐变得少言寡语,因为他觉得不论说什么,都不如直接做到了来的实在。
后来即使在他突破2级后,父亲还是一脸冷漠,甚至是有些嫌弃的看他,因为与他同年觉醒的人,早就在一年前突破了。
后来父亲在一次战争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慌慌忙忙的赶到他的身边,可却换来了父亲冰冷的话语:“废物,你来干什么?为父都要死了,你还要过来让为父丢人吗?!”
当年仅有14岁年纪的张信哲大脑一片空白,他是被关门的巨大声响给唤醒的,等他回过神来时,眼前只有紧闭的房门。
他的心一阵刺痛,他永远记得当年他走在街上的场景,所有人看到他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之声丝毫不带掩饰,全全传入他的耳中。
这也就导致,他父亲去世时,所有人都哭的泣不成声,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棺椁前,就那么看着棺椁里躺着的男人,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自那之后,张信哲的脸上就很少再出现表情,也很少说话,每天足不出户,除了吃喝睡觉,其余时间就都是在修炼中度过。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18岁,他的境界也达到了3级2阶,他也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天才,但却还是有些人嫉妒他,私底下说他只是一个空有架子的花瓶。
于是乎,他将居住的城池中,所有跟他同岁、同境界的打了一遍,向世人证明了自己不是花瓶。
做完这些之后,他离开了,走南闯北,挑战各地与他境界相当的人,也因此结了很多仇家。
再然后,就发生了阿朱救他,他留在三里城当护卫这些一连串的事情。
坐在床上的张信哲面露痛苦的神色,额头虚汗直冒,脑袋左右摇晃不停。
“咚咚咚”
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张信哲睁开双眼看向门口,警惕的问道:“谁?”
这楼中只有他和阿朱二人居住,而阿朱一般都是有事直接喊他,不会过来敲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安静了好一会儿,门外少女悦耳的声音响起:“是我。”
听出是谁的声音,张信哲放下警惕,走下床,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的妙龄女子,诧异的问道:“阿朱姑娘,有什么事吗?”
阿朱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没有啊,我想去芸城那个湖那里看看,你陪我去好不好?”
闻言,张信哲沉默了,他在想是继续修行,还是跟着她一起去湖那里看看。
还没等他想好,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双柔软细嫩的手掌包裹,左右摇晃。
朝那边看去,正是阿朱抓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你陪我去嘛!”
她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张信哲不自然的撇过头,脸色微红,说话都有点结巴:“好…好的。”
阿朱见他答应自己,转身抓着他的胳膊就往楼下走去,本来还想关下门的张信哲还没碰到门,就被他拽着下了楼。
将店铺门锁好,阿朱抬头朝着耀眼的太阳看去,将手挡在额头,微微眯着眼,模样很是可爱。
“走吧!”
转头对着张信哲灿灿一笑,背负着手向前走去。
她笑的很甜,但张信哲确是有些疑惑,她…难道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了吗?
这样想着,快步追上阿朱,在她身后保持两个身位的距离,她快他快,她慢他慢。
张信哲的脑中在想着新的灵技招式,只是下意识跟着阿朱在走,突然,他身前的女子停在了原地,他没注意,直直的撞了上去。
“阿朱姑娘,你怎么不走了?”
张信哲满头雾水的问道。
阿朱转过身无奈的看着他说道:“你走在我身边,你别一会儿走丢了。”
她老早之前就注意到了张信哲心不在焉的,根本不看路,好几次差点撞到别人,只是下意识跟着自己走的。
张信哲僵硬的点了点头,继续走着。
他的脑中灵技的招式出现了破绽,他怎么想,都想不到弥补破绽的方式。
走了一段时间,二人来到了一处湖边的亭中,首当其冲印入眼帘的便是宽阔的湖面,一阵微风吹过,本是犹如镜面一般湖面荡漾起鱼鳞般的波纹。
湖面渔夫轻轻荡着双桨,孩童嬉笑打闹,在他们身后,两位妇女不紧不慢的走着,时不时叮嘱两句。
二人相隔不远坐在亭中的长凳上,望着湖面,沉默良久。
“修行的快慢,真的与天赋无关吗?”
阿朱看着被风吹的在空中飘荡的柳叶,平静的问道。
可以听出,她的语气中还是抱有些许期待在内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不希望自己的境界强大。
她自认天赋极差,要不然怎么能修行7年还只是2级1阶器灵使,虽有一副绝美外貌不愁吃喝,但她的性格却与柔弱的外貌极其相反,性格强硬,不论做任何事情都对自己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不达到自己理想的目的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也算是自小天资聪慧,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不论是琵琶还是舞蹈,她都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记住,然后再慢慢的熟练,用时间来打磨精细。
张信哲闻言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修行懒散,不思进取的人才会止步不前。”
闻言,阿朱转过头与他平静的目光对上,后者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不自然的看向别处,阿朱身体朝他那边倾卸了些,眼睛微眯,用看穿一切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在变这样说我好吃懒惰?”
二人的距离再次拉近,面无表情的张信哲心跳有些加快,说实话,自打出家历练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女人离这么近。
“没,没有,我只是在说实话。”
阿朱收回了身体,重新坐好,弯着腰,双肘抵在大腿上,双手捧着脸蛋,有些郁闷的说着:“唉,那我的境界怎么就提升不了啊?”
“阿朱姑娘,你是不是不经常修炼?”
“修炼?我每天都有在修炼啊,不就是集中精神,催动器魂吗?”
阿朱的回答令张信哲一惊,心道:“难怪7年了才2级1阶。”
张信哲擦了擦额头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开口解释道:“修行者以自身为引,吸天地灵力入体,你那释放器魂的方法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吸引天地灵气,只是器魂在自主吸收周围的灵力。”
张信哲顿了顿,试探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丹田吗?”
“那是什么?”
阿朱的一句话,令张信哲的大脑短暂陷入一片空白,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谓丹田,就是人体存储、释放灵力的地方。”
阿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丹田,听别人说过,不熟。
她自觉醒以来,就未曾动用过灵力,也没人给她讲解过如何修行。
“你盘腿坐定。”
张信哲突然说道。
阿朱虽然疑惑他为什么要自己这么做,但还是听话的盘膝坐定,闭上了眼睛。
见她照做,张信哲继续说道:“试着从丹田调转灵力,不要想任何事情,放空大脑。”
阿朱照做,当她试着崔动灵力之时,她只觉得小腹位置传来一股暖流,这股暖流慢慢的流向身体各个方位,所过之处,都会传来一阵舒适感。
随着她的大脑放空,她的意识,来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内,耳边传来张信哲的声音。
“你现在应该在一个空间内,那是你的精神境,在精神境中……”
张信哲将精神境的作用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试着调用灵力,将它点亮。”
精神境中,阿朱盘膝坐在地面,催动灵力外放,一缕绿色灵力自她的体内飞出,飞入地面后,消失不见。
下一刻,以阿朱为中心的地面出现一抹翠绿,并且这抹翠绿还在飞快的向着别处蔓延,不过多时,原本漆黑的精神境,已是翠绿覆盖。
随后,在外界的张信哲神色严谨的看着入定状态的阿朱。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是阿朱第一次进入精神境中,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修行状态,以丹田为引纳入天地灵气,先前她修炼都是器魂在吸引灵气,吸收的灵力是少之又少。
“感受丹田,用意念控制它。”
灵力流转全身,在流过腹部时,她看见了一个金黄色的圆球,不大,只有半个手掌的大小,一缕灵力融入其中,她的意识又来到了新的地方。
这是一片宛若河流的地方,这,便是灵海。
“你看到的河流叫灵海,每当你突破后,灵海都会增长,用意念操控丹田。”
张信哲在外面提醒道,他为什么会知道阿朱见到灵海了?因为他当年第一次误打误撞进入灵海,就是因为想用意念控制丹田。
“吸收!吸收!”
阿朱在心中默念着,灵海突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旋涡,随即慢慢扩大,直到扩充到一口缸那么大才戛然而止。
外界,张信哲深褐色的眼眸中覆盖上一抹黄色光芒,他抬头注视着阿朱的头顶,在他的眼中,一缕缕灵气参差不齐的涌入她的体内。
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黄色光芒褪去,现在,即使不在眼上覆盖灵力,也能看的到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阿朱体内。
张信哲心中大喊不妙,浑身一震,身躯覆盖上了黄色灵力,庞大的灵力波动,令空气都有些凝重。
右手斜举,朝着阿朱头顶顺时针画了一个圆,一个黄色光环飘向阿朱的头顶上空,向下延伸,最终化为了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
原本汹涌的灵力被这漏斗吸入其中,缓慢的进入阿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