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拉开窗帘,叶嘉言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日光正好,工作桌被照得暖烘烘的。
叶嘉言手指轻敲键盘,编辑着即将发布于微博的书画专场的宣传文案,不时停下思索一番。
完成后,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摸出手机,找王灵均的微信。
头像,是很抽象甚至费解的画。
粉丝们,大概想不到,他们追捧的软萌清爽帅哥,头像会是这样的画风吧?
在慈善晚宴那天,叶嘉言在用餐前就加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收获不不可谓不大。
这段时间下来,叶嘉言一直和王灵均保持者联系,还经常以“粉丝”自居,帮他打call。
她看好他,虽然并不很了解他为人,但对于这个娱乐市场,她懂。
这么天然优秀的长相,亲和力还强,只要有人捧,不愁不红。
何况,王灵均家庭条件好,还是个戏精——从他“追”冷清秋一事来看。
果然,曾在慈善晚宴上露脸的新星王灵均,近日发布了一部量身定制的电影,还发行了单曲《青春的上游》,已经小火了一把。
微信里,叶嘉言委婉地表达了请求:可不可以,借王灵均的发财手,帮她转发书画拍卖专场的宣传资料。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王灵均爽快答应,还附上一个调皮的表情符号。
下一秒,他又发了条信息:小姐姐,我还是先看一下内容吧。
不难想象,他应该是被经纪人“教训”了。
叶嘉言便把第一份资料发过去。这是乔林写的,叶嘉言稍加润色。文末注上了乔林的名字。
跟着,叶嘉言又跟王灵均说:要是不方便转发,您帮我点个赞也行。
那一头,王灵均接到文档后,认真看起来。
只见文章标题是《伪好物的真价值》。文曰:
在收藏界里,人们往往闻假色变。但世易时移,昔年的“苏州片”等书画伪作,却在后世显现出真价值。
2018年春秋之间,台北“故宫博物院”,推出了一期名为“伪好物——十六至十八世纪‘苏州片’及其影响”的特展。在展览中,共有48件“苏州片”亮相。
那么,“伪好物”的影响力,到底是怎样的呢?不妨先看两则故事。
传说,明嘉靖年间,权宦严嵩父子对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求知若渴。
当他们得知,官员王忬是《清明上河图》的现任藏家,便向其索求。
王忬十分为难。他不想将心爱之物拱手相送,但又不敢得罪严嵩父子。于是,经人提醒,请了一名黄彪的画师进行摹造。
其后,王忬把《清明上河图》的赝画进献给严嵩父子,总算逃过一劫。
起初,严嵩父子并不知此画为赝画,将之视为至宝。
可惜,好景不长。不久,装裱匠汤臣,借此事向王忬索贿。但王忬不允。
汤臣因此怀恨在心,遂向严嵩父子告发作伪一事。严嵩父子痛恨王忬,后来寻机诬陷王忬,将他问斩。
在这个故事里,我们不难发现,为了应对严嵩父子的巧取豪夺,王忬找人摹造《清明上河图》,实出于无奈。对此不宜苛责。
更值得注意的是,黄彪摹造的长卷,竟然能以假乱真,瞒过严嵩父子的眼,不也证明其画的画工,不在张择端之下?
第二则故事,是说这些“伪好物”,通过种种渠道,成为清宫典藏的一件事。
史书有载,康熙皇帝在六十岁生辰之时,曾收到大量臣子进献的名家书画,李思训、李昭道、赵伯驹等人的作品,赫然在列。
这些作品中,充斥着大量伪作——尤其是“苏州片”,算不得真古董,但康、雍、乾三朝皇帝,却对之极为重视。
比如,康熙命人对着《汉宫春晓图》的“苏州片”作品,进行仿制;
雍正着人按“苏州片”的图式,又制了一件“清院本”的《清明上河图》。
乾隆对“苏州片”中出现的母题、风格赞誉有加,下令宫廷画家进行临仿,从中觅寻“仿古”的灵感。
可以说,“苏州片”成了清代“院体画”中的一个风格来源。
那么,“苏州片”的图式、风格是怎样的呢?
以“明四家”中的仇英为例。
原来,明人项元汴,富于收藏,成为一时鉴藏名家。他曾提供书画,让职业画家仇英学习临摹。
在这个过程中,仇英一边临摹古画,一边揣摩个人风格,创作出《汉宫春晓图》《长信宫词》等名作。
由于“明四家”名头太响,引领风雅品位,他们的题材、画风,便成为职业画家的模仿对象。一部分文人画家,也极力效仿“明四家”,并冠以其名,出售自己的作品。
昆山曾有一周姓富商,请仇英创作《上林图》献给母亲做寿,无形中开创了一个新的题材。
后来,《上林图》被大量“复刻”,传播甚广。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新题材的接受度极为广泛。
审视过往,“苏州片”因数量优势与强大的流通量(就连项元汴本人,也购藏了很多苏州片),承载了题材、画风的具象信息,并进入清廷皇帝的视野,对清宫“院体”风格的形成,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揆诸当下,“苏州片”已被载入古代绘画史,其中不乏佳作名品。对于这部分“伪好物”,其所蕴含的历史人文、审美旨趣,不应被忽视。
“时移世易,理自然也”,今我来思,伪好物,亦有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