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一百万,第三次!《新山栖隐图卷》!成交!恭喜电话席18号!”
…………
叶嘉言轻轻放下拍卖槌,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在上半场拍卖中,《新山栖隐图卷》拍到了意料之中的价位。
虽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但因曾经被撕成两截,严重受损,最终无法走向更高的价位。
在拍卖行业中,拍卖公司必须做出瑕疵说明。《新山栖隐图卷》经过修复,看不出痕迹,但规矩不能乱。
至于钱维城的花鸟册页,一开始就被竞拍人“争抢”,最终以三千八百万成交。
受买人同样来自电话席,其人身份不明。叶嘉言也不确定,是不是她之前讨好过的郑晓。
正常情况下,这套册页会是书画专场的最高价。
下半场,是“假作真时”苏州片专场,价值再高,也高不过“真好物”。
总的来说,上半场进行得很顺利,叶嘉言心里安定了许多。
陈涓涓、周涵宇两个实习生,临时被委派过来做帮手。
见叶嘉言下场,都殷勤地迎上去。周涵宇还笑眯眯地说:“叶姐,我哥也在休息室等你呢。”
他口里说的哥,是指的“周懿行”。
周涵宇嘴甜,见叶嘉言的男友姓周,便一口一声“哥”的叫。
叶嘉言和他们简单聊了几句,便走向休息室。
门不推而开,周懿行已站在门边,笑脸相迎。
“你怎么来啦?”
“家属嘛,必须得来!”
“显得你很闲。”
“再忙也得来。”
周懿行牵着叶嘉言的手,把她引到摇椅上。
而后,周懿行坐在一旁的凳上,一脚一脚地踩摇椅。
“你表现很好,累不累?”
“有点疲乏。”
“一会儿补一下妆,额头那边。”
“不会露出伤口了吧?”
“还好,诶,别起来,先摇一摇,舒缓一下心情。”
两个实习生对视一眼,不想当电灯泡,便都默契地退到门外。
阖上门,陈涓涓睇了周涵宇一眼,似笑非笑:“涵宇,看不出啊,你和周哥还挺熟的。”
“还好吧,都是一家人。”
“哦,那挺好,要是以后找工作,可以去他的旗袍工作室。”
冷不丁被她这话一刺,周涵宇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个啊,我去的话哥哥一定会收的,不过我志不在此,哈哈……”
陈涓涓挑了挑眉:“巧了,我也是矢志不移。”
二人的龃龉,屋里的两人自是不知。
坐了会儿摇椅,周懿行给叶嘉言补了一下妆。
前几日,东方明已过了危险期,伤情得到了控制,岑敏放心下来。
同时,他的口供也证实了叶嘉言的猜测,他的确和王世荣通了电话,告诉他那幅《松寿图》是今人赝画,不能出现在他公司的出版物上。
对此,王世荣称自己不知情,但也欣然接受。
东方明随后又给副主编胡兰新打电话。胡兰新连声应诺。
至于,唤醒东方明的那一通电话,也是来自王世荣。
他以拜访东方明为名,将他唤出了居室……
不过,王世荣用的是虚拟号码。
现下,王世荣、胡兰新、瘦秘书、追尾人,都被拘留了。
案情等待进一步审理……
室内灯光柔和,映在叶嘉言精致的妆容上,她转了转眼球,只觉心中倦气渐渐散去。
突然,进了一通电话。
周懿行探头看了一眼,说:“是刘老板,石料店的刘老板。”
叶嘉言微讶:“他有什么事?接吧。”
“喂?刘老板,生意兴隆啊!”周懿行接起电话。
对方愣了一下,笑起来:“哦!是周先生啊!你们和好啦?恭喜恭喜。呃,你们俩……我不会打扰你们吧?”
周懿行心道:你在想什么呢?
脸上笑容更甚:“没有,没有,我们不忙。”
“那你把电话给叶小姐,我有话问她。”
周懿行把电话递过去。
“喂?刘老板,”叶嘉言打叠起精神,“还好吧,不算忙,您有什么事儿吗?嗯?木马?是,有这个事……”
周懿行一错不错地盯住她。
木马?什么木马?
猛然间,叶嘉言神色紧绷,差点跳起来:“什么?您确定吗?那我……那我现在过来找你!”
周懿行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叶嘉言不顾不管地要往外面冲,连忙展臂抱住她。
“别急!别急!”
“我……我……”她挂了电话,激动到失语,人像丢了魂一样,死命要挣脱。
“你还有工作!”
他几乎吼出了声。
这一声吼,像是当头棒喝。
叶嘉言蓦地顿住,全身颤栗。
周懿行这才松开手。
“我不是说,工作比别的事情重要,只是,你主槌书画的机会很难得!不要冲动!”
“我爸,我爸……”
她哽咽着,泪下如雨。
周懿行猛然明白过来,一把把她拥进怀里。
“刘老板有你爸的消息,对吗?”
叶嘉言哆嗦着,颤颤地点头。
“那你……”周懿行温柔地拭她眼泪,语带安慰,“那你去忙吧,我帮你给公司请假……”
“不,”叶嘉言回过魂来,“我先忙完工作。”
“嘉言……”
“你说得对,机会难得。我……临到场了,我把事儿抛给别人,也不负责。”
“嗯。”
叶嘉言强颜欢笑,抹着泪:“我爸的事,也不急在这两个小时。”
她按着胸口,坐了下来。
“帮我补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