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看着虚掩的房门,有些犹豫。不一会儿,卧室内传来淋浴的水声。他有些迟疑低走到卧室门口看了看,再转回酒柜边时已经变回挺拔的西里斯·布莱克。
他拿起西弗勒斯刚刚放下的那个杯子,杯底还残留一点酒液,他凑近闻了闻,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带着橙子独特的芬芳,这是度数极高的橙酒,一般人浅尝几口便会觉得上头。
西里斯不禁皱了皱眉,他不明白西弗勒斯为何每天都要喝这样烈性的酒。而且今天比前几天喝的多了一倍。
卧室内淋浴的水声依旧哗哗作响,西里斯看着手里的酒杯,鬼使神差地将杯底剩余的一小口喝了,辛辣之感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变态......”西里斯抬头看到酒柜的玻璃上映出的那张爆红的脸。手脚僵硬的将酒杯放下,蹲下身变回大黑狗匍匐到地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水声停止,西里斯知道西弗勒斯马上就要出来了。他伸长脖子看着虚掩的卧室门,并不知道西弗勒斯是直接就睡下,还是会出来看看。
不一会儿,西弗勒斯赤着脚,腰上裹着一块浴巾,肩上也披着一块浴巾走了出来。额前的发丝还挂着水珠,滚落的水滴顺着他的脖颈滑到胸口。他一边走,一边用浴巾一角擦去前胸上的水渍。
“怎么还在那趴着?”是给你的时间不够吗?西弗勒斯见趴在酒柜下面的大黑狗,再看到他走出来时呆愣愣坐直的身体,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西弗勒斯再次给自己倒了半杯橙酒。
大黑狗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西弗勒斯,似有阻止的意思。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儿了,你也喝一杯?”西弗勒斯将杯子递到大黑狗鼻子前。
大黑狗晃了晃脑袋,脑袋一撇,躲开那杯橙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你不说人话,我怎么能听的懂?”西弗勒斯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大黑狗放下爪子,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了下去,嘴里哼哼了几声,看上去有些沮丧。
“不说就滚开!”西弗勒斯没好气的踢了一脚摆到他脚边的大尾巴。
大黑狗似乎被他突然的冷脸吓着了,退后两步。西弗勒斯上前,大黑狗侧身避开。
西弗勒斯边往沙发走,边将手里的酒两口喝完,可能是喝的有些急,等到了沙发边上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歪在沙发扶手上,双腿蜷起,撑着下巴,伸手往桌子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书都让他刚才收起来了。他眼神有些迷离地盯着沙发旁的箱子看了一会。
像是实在懒得起身,索性闭上眼睛,彻底窝进沙发里。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脸色连带着身上裸露的皮肤都有些微微发红。
大黑狗有些迟疑的走了过去,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拱了拱西弗勒斯的手臂。
“走开。”西弗勒斯含含糊糊的挥了挥手臂,翻了个身,脑袋朝里埋进沙发靠背的缝隙里。
大黑狗西里斯看着西弗勒斯光洁的后背,还有不断钻进鼻子里的若有若无的酒香,不禁有些愣神。
许是挤在靠背缝隙里呼吸不畅,西弗勒斯又翻了个身,这回仰躺在沙发上,眉头微蹙,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了眼睛上。
大黑狗西里斯见状小跑到门口将顶灯关上,回来时见西弗勒斯裸露的上半身,窗户那边还有轻微的夜风吹了进来。他拐了个弯,颠儿颠儿的顶开卧室的门,钻了进去。
黑暗中,西弗勒斯睁开双眼,那双黑眸中哪有一点醉意?他侧过头看着大黑狗进了卧室,薄唇微抿。
终究还是带着目的靠近吗?依然是为了他那个格兰芬多的狼人朋友吗?真的是好极了......
西弗勒斯静静躺在沙发上,周身气息慢慢变的冷凝。他本就不该对西里斯·布莱克再抱有任何幻想,这不过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罢了。
没一会儿,卧室门动了,大黑狗的尾巴先摇晃着伸了出来。
“?”西弗勒斯疑惑,不该是恢复正常,拿着他的魔药悄悄走出来吗?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在结束今天最后一门考试后,他专门去问过斯拉格霍恩,有没有尝试熬制抑制剂。斯拉格霍恩说他还未准备好所有材料,这段时间又在忙着学校的考试,没有太多精力,等学生们放假了,他会再尝试一次。
后天就是月圆,抑制剂就摆在那里,他不可能看不到,可是他设在抑制剂上的防贼魔法为什么没有被触动?是没触发就被清除了?那也不该这么快?
很快,西弗勒斯就看到大黑狗嘴里叼着他的毯子一角,剩余的部分拖在地上。
似乎是觉得不太方便,大黑狗放开毯子,扭头朝西弗勒斯看过来。房间很暗,西弗勒斯没有动,睁开的眼睛被胳膊遮挡着,在大黑狗眼中跟刚才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
大黑狗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身形开始变化,西里斯缓缓站起身,将地上的薄毯抱了起来,还小心的脱掉鞋子,跟做贼似的走回沙发边,轻轻的给西弗勒斯盖上。
他抬手摸了下西弗勒斯的头发,还有些湿。于是小心翼翼的抽出魔杖,杖尖点在他的发梢。
他没注意到,西弗勒斯搭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卷曲了一下,他也没看到西弗勒斯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魔杖,身体绷紧,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西里斯想了想,用非常小的声音念到:“干燥(drying charm)”
杖尖发出微弱的黄色的光,西里斯小心翼翼地撩动西弗勒斯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他指尖滑过,慢慢变的干燥。
黑暗中西弗勒斯也缓缓放松下来,他眨了眨眼睛,眼尾不自知的柔和了几分。
西里斯摸了摸西弗勒斯半干的头发,有些无奈,大半的头发被他自己压着了。
西里斯皱眉想了想,西弗勒斯喝了那么多烈酒,只要自己轻一点,应该是不会醒的。
于是他试探的握住西弗勒斯的手指,想把他的胳膊移开,让他翻个身。
只是当他将西弗勒斯的胳膊抬起时,就那么的和那双黑眸对上了。黑眸中没有醉酒后的迷茫,也没有刚被吵醒的茫然。
澄澈的黑眸,在只有点点月光的暗室中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
一时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西里斯保持着抬臂的姿势,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而西弗勒斯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讥讽,那平静反而让西里斯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西里斯放开西弗勒斯的手,掩耳盗铃般的往沙发下面缩。在西弗勒斯面前变回了大黑狗,趴在地毯上。他祈祷西弗勒斯跟上次一样,看着醒了,其实没醒……
“呵……”西弗勒斯被他这个反应气笑了,坐起身直接一脚踢在大黑狗的腰上。
大黑狗顺势侧卧,还假模假样的哼哼了两声。
西弗勒斯揉了揉眉心,压下心中又想笑又想怒的情绪,“要么变回来,要么滚。”
啊,可以,不是变回来滚就行。
西里斯迅速变回自己的样子,也不敢往沙发上坐,就那样垂头丧气地坐在地毯上。
西弗勒斯站起,从他身边走过。西里斯低垂的视线看到西弗勒斯要走,条件反射的去抓,扯住了西弗勒斯系在腰间的浴巾。
西弗勒斯就感觉腰间一松,情急之下一手摁住腰间松开的浴巾,一手迅速将肩上搭着的浴巾甩到西里斯头上。
“你-放-手-”西弗勒斯咬牙切齿低声一字一顿的吼道。
银色的月辉透过薄薄的白纱窗帘照在西弗勒斯的身上,勾勒出他紧绷且愤怒的身形。
西里斯被突如其来的浴巾蒙住头,一时间有些懵,手却还下意识地揪着西弗勒斯的浴巾,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西里斯?布莱克!” 西弗勒斯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怒火。他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泛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此刻,他的一只手死死摁住腰间的浴巾,另一只手攥成拳头,若不是顾及着浴巾随时可能滑落,他怕是立刻就会给西里斯来上一拳。
西里斯终于回过神,慌乱地松开手,扯下头上的浴巾,手忙脚乱地道歉:“西弗,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歉意与尴尬。
“盖回去!”西弗勒斯两只手抓着腰间浴巾的边缘,没好气的冲西里斯吼道。
西里斯默默捡起浴巾重新搭在自己脑袋上,用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黑暗中,他听到房门被狠狠碰上的声音。完了,又把西弗勒斯整生气了。
西弗勒斯回到卧室,从衣柜中拿出睡衣套上,拿起床边那一排抑制剂,气呼呼地走了出来。结果看到西里斯还盖着浴巾窝在那里。
西弗勒斯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扯掉了那条半干的浴巾,将抑制剂扔到西里斯怀里,
“拿走吧,够他使用半年,斯拉格霍恩也已经能制作这个了,还有一款针对狼人的药剂也会上市,他的选择很多,你没必要再为了这个跟我纠缠不休,我是真的会杀了你的。”
西里斯一愣,看着怀里的六只熟悉的药剂,似乎才意识到西弗勒斯的意思。他的目光从药剂上缓缓抬起,望向神色冷峻的西弗勒斯,嘴唇动了动,却半晌没能发出声音。
“西弗……” 西里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语调里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伤痛,“你误会了,我变成阿尼马格斯形态接近你……不是为了给莱姆斯找药剂。”
西弗勒斯挑眉,脸上表现出刻意的不屑,“哦?那又是为何?想和我重温旧情,布莱克。” 他的语调尖锐,居高临下的看着西里斯。
西里斯深吸一口气,“我……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即使只能是一只狗,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放轻,带着一丝哀求。
西弗勒斯愣在原地,脸上的不屑瞬间被错愕取代。
“西弗,这些年,我在霍格沃兹浑浑噩噩的活着,唯一能支撑我的,就是对你的思念。” 西里斯眼眶泛红,他起身,微微弓着背,看着西弗勒斯的眼睛,
“你走之后,我越是回忆,越是后悔,后悔自己太晚看清自己的心,后悔自以为是的觉得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后悔对你的欺瞒,后悔对你的误解。西弗......”西里斯,握住西弗勒斯垂在身侧的手腕,
“失去后我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没有你的日子,天空的颜色都是灰暗的。我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一样,是我太蠢,想明白的太晚。
但这几年,它却随着时间,愈发浓烈。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我也想守着你。”
西弗勒斯垂下眼帘,西里斯眼睛中的深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你……你在胡说什么。”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我没有胡说,西弗勒斯。” 西里斯的语气无比坚定,仿佛要用这份坚定驱散西弗勒斯心中所有的疑虑。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西弗勒斯的手腕,传递着炽热的温度。
“四年前在圣芒戈说出的喜欢是真的,我知道今天我又选了一个不合适的场合表达对你的喜欢,但是我害怕,害怕你再次消失不见。”
“布莱克……” 西弗勒斯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西里斯轻轻靠近,他的额头几乎要触碰到西弗勒斯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西弗勒斯能感受到西里斯炽热的气息,这个热度似乎要将他内心中的防线彻底融化。
“西弗勒斯,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西里斯的声音低得如同呢喃,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知道这几年你受了很多苦,我知道已经犯下的错误无法回头,但我发誓,往后的每一天,我都要用行动来弥补。” 西里斯松开西弗勒斯的手腕,
顺着胳膊上移,扶住西弗勒斯的肩膀,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要将自己的决心通过眼神传递给对方。“西弗勒斯,我错过了太多与你相伴的时光,我不想再错过未来的每分每秒。”
“西里斯,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只知道研究魔药的西弗勒斯了。”西弗勒斯用力将西里斯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拔开。
“我知道,你现在是吸血鬼,我也可以是!”西里斯突然退后一步,抽出魔杖,在西弗勒斯惊愕的目光中朝自己的胸口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