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上的墨痕在月光下泛起涟漪,我盯着那个\"殇\"字,耳畔突然响起灵力流动的簌簌声。
陆锦年突然握住我发颤的手腕,他袖间槐花香混着血腥气,\"当心,这册子有禁制。\"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瞳孔深处腾起金芒。
这是昨夜被赤霄追杀时觉醒的能力——此刻旧册上模糊的字迹正被五色灵力缠绕,如同数条交错的溪流在纸面游走。
\"你看到什么?\"陆锦年俯身时,锁链碰撞声从他脚踝处传来,却又诡异地在我裙摆下应和。
\"三种属性的灵力。\"我指尖沿着最粗壮的靛蓝色光流移动,那是顾氏族徽特有的颜色,\"这段被抹去的记载,祖父用冰魄诀封印过。\"说着调动丹田微弱的灵力,学着记忆中顾氏心法起手式,在虚空勾出半朵霜花。
纸页突然烫得惊人,银色小篆化作冰晶浮空:【当以纯阳之体镇于阵眼,若契约者动情,则......】后面半句被骤然暴涨的红光吞噬,那些冰晶转瞬融成血珠,啪嗒砸在陆锦年手背。
他腕间龙鳞纹突然游动起来,锁链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我慌忙用袖子擦那些血珠,却听见墙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柳氏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族长!
星澜偷了禁地钥匙!\"
陆锦年将我挡在身后时,我正盯着院门口那群人头顶浮动的灵力数值。
柳氏头顶悬着淡青色的\"练气七阶\",她身侧两个护卫都是筑基初期,而拄着玄铁杖的顾长风......
我瞳孔骤缩——他周身笼罩着黑雾,灵力值在筑基中期与结丹初期之间诡异地跳跃。
这不对劲,原着里顾长风到死都是筑基中期。
\"星澜侄女若是清白的,何惧去祠堂照影镜前一试?\"顾长风摩挲着铁杖顶端的蛟首,那凶兽眼眶里镶嵌的正是昨夜阿福塞给我的青铜钥匙。
我按住要拔剑的陆锦年,目光扫过人群后方几个少年。
他们头顶的灵力脉络里都缠着丝缕黑气,与顾长风的黑雾如出一辙——果然是被种了傀儡蛊。
\"三叔说钥匙在谁身上,照影镜便照谁如何?\"我故意抚过腰间锦囊,昨夜阿福塞给我的分明是半块玉佩,\"只是这蛟首钥匙......\"故意拖长的尾音里,顾长风铁杖上的蛟首突然发出尖啸。
趁众人分神刹那,我猛地拽下陆锦年腰间玉扣砸向照影镜。
镜面泛起涟漪时,我催动金手指看清镜中流转的禁制符文——那是能篡改记忆的摄魂阵!
\"镜面左下方第三道阵纹。\"我传音给陆锦年,看着他指尖弹出槐花击碎那处阵眼,这才扬声道:\"请三叔先照。\"
顾长风脸色骤变,铁杖重重顿地。
镜中本该浮现他昨夜潜入禁地的画面,却映出满地优昙花——正是方才陆锦年滴落的血所化。
人群哗然中,我瞥见阿福佝偻的身影在祠堂梁柱后一闪而过。
老仆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按在某个陈旧的机关兽浮雕上,那兽首眼睛与阿福浑浊的眼球以相同频率诡异地转动着。
(本章完)阿福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深深陷入机关兽浮雕的眼眶,祠堂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我眼睁睁看着老仆佝偻的后背绷成一张弓,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转向我时,浑浊瞳孔里竟翻涌着与顾长风如出一辙的黑雾。
\"小姐当心!\"阿福沙哑的嘶吼混着骨骼碎裂声,他整个右臂突然化作森森白骨,机械地转动梁柱上的兽首。
祠堂地面轰然塌陷,尘封百年的暗格里浮出半卷残破的玉简,其上赫然刻着顾长风与魔修往来的血契。
顾长风铁杖上的蛟首突然暴起,却在触及玉简的瞬间被陆锦年袖中飞出的槐枝贯穿七寸。
少年将我护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畔:\"看那些黑雾。\"
我瞳孔金芒大盛,只见玉简中窜出的血色咒文正疯狂吞噬顾长风周身的黑雾。
他筑基中期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原本乌黑的鬓角霎时染上霜白。
柳氏尖叫着要扑上来,却被自己骤然缩水的灵力震得跌坐在地——那些缠绕在他们灵力脉络中的傀儡蛊,此刻正化作黑水从七窍涌出。
\"三爷......\"阿福的白骨手掌突然抓住我的裙角,他另半张人脸露出解脱般的微笑,\"老奴守着这个秘密......等了三十年......\"话音未落,他脖颈突然浮现与顾长风相同的血契纹路,整个人在月光下碎成齑粉。
我弯腰拾起那枚染血的青铜钥匙,冰凉的触感刺得掌心发麻。
钥匙孔洞中突然溢出星辉般的光点,在我眼前交织成残缺的地图——这根本不是禁地钥匙,而是开启某处秘境的信物。
\"星澜。\"陆锦年忽然捏了捏我的指尖,他腕间龙鳞纹不知何时攀上了我的手腕,槐花香盖过了血腥气,\"你抖得厉害。\"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正在打颤。
祠堂满地优昙花无风自动,族人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像蛛网黏在后背。
顾长风被铁链拖走时,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玉简:\"你以为赢了?
顾家血脉注定要......\"
\"闭嘴!\"族长玄铁杖重重砸在他脊梁上,老人转头看我时,头顶淡金色的\"结丹初期\"灵力值剧烈波动,\"星澜,明日辰时来祖祠。\"他目光扫过我与陆锦年交握的手,欲言又止。
人群散去时,陆锦年突然将我拽到祠堂飞檐的阴影里。
少年指尖抚过我手腕被龙鳞纹烙红的痕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翳:\"你祖父的冰魄诀,和我的槐灵心法本属同源。\"
我怔怔望着他衣襟处透出的锁骨,那里隐约浮现与玉简上相同的古老图腾。
方才在混乱中未曾注意,此刻他周身灵力竟与残破地图上的星辉产生微妙共鸣。
\"当以纯阳之体镇于阵眼......\"我喃喃重复禁册上的记载,突然意识到陆锦年腕间锁链声与地底传来的震动频率一致。
少年却笑着用额头轻撞我的,\"顾姑娘现在才怕我是坏人?\"
夜风卷着槐花瓣扑进他敞开的衣领,我鬼使神差伸手接住一片,却见花瓣脉络在掌心融成细小符文。
这是......某种指引灵力的路线图?
更鼓声突兀地撕裂夜色。
陆锦年突然将我抵在朱漆圆柱上,温热的唇擦过耳垂:\"子时三刻,藏书阁顶层的《四海风物志》第三卷。\"他塞给我半块冰凉玉佩,正是昨夜阿福偷偷给我的那半块,\"小心顾长风的血咒反噬。\"
我攥着玉佩追出院门,却见月光下的青石板上,陆锦年滴落的血珠正沿着特定轨迹游走。
那些暗红痕迹渐渐显露出半阙残诗,笔锋竟与祖父的手札如出一辙——
【月照寒潭千尺绫,星河倒悬试剑锋】
掌心玉佩突然发烫,我抬头望向藏书阁飞檐上悬挂的青铜铃铛。
铃舌上斑驳的铭文在月光下扭曲变形,渐渐与玉佩表面的纹路重合,勾勒出半枚火焰状的图腾。
这分明是禁册最后一页被撕去的那个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