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复意识时最先闻到铁锈味。
后脑勺的钝痛让我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那个\"救\"字,喉头突然泛起腥甜——通讯玉简被人做了手脚。
\"瞧瞧这眼神,还当自己是首席弟子?\"林霜的鎏金护甲叩在玄铁栅栏上,她身后浮动的诛邪符印照亮了半张脸。
我蜷缩在铺着稻草的墙角,腕间缚灵锁随着呼吸勒进溃烂的皮肉里。
这个曾与我同吃同住的姑娘,此刻正把玩着我送她的碧玉铃铛。
幽月甩鞭的破空声比痛觉更早抵达。
第三十七道鞭痕叠在脊背上时,我终于看清刑具——九节噬魂鞭,每道骨节都嵌着魔修的血煞石。
怪不得连元婴修士都扛不住,我盯着自己滴落的血在地面凝成诡异符文,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林霜的护甲掐住我下巴。
\"原来神君座下弟子也会用魔域刑具。\"我啐出血沫,如愿看到她瞳孔紧缩。
看来正派还没撕破脸,他们不知道我知道。
幽月的鞭子这次冲着咽喉来,却在最后一寸被林霜拦下。\"留着她舌头。\"这位青梅竹马的好友俯身贴近我耳边,\"你还不知道吧?
陆锦年死前经脉寸断的模样,可比你现在好看多了。\"
缚灵锁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我这才发现掌心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林霜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临走前故意踢翻水碗。
混着泥沙的水漫过地面血迹时,我看到了倒影里浮动的金色纹路——是陆锦年教我的溯影术!
暗门开启的吱呀声打断了我的窥探。
老乞丐被推进隔壁牢房时,我正用膝盖悄悄碾碎那块浸血的地砖。
他脏污的衣摆扫过我脚踝,某种冰凉的东西顺势滑入草席。
等到守卫走远,我摸到半片残破的玉珏,断裂处还沾着熟悉的松香墨——是陆锦年书房独有的墨锭味道。
\"姑娘,血溅到老夫的饭食了。\"老乞丐突然开口。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浑浊的眼球倒映着墙角某处。
顺着那方向望去,方才被碾碎的地砖缝隙里,正渗出荧蓝色的液体。
(正文续)
幽月把鞭梢缠在手腕绕第三圈时,我终于看清她腰间的黑曜石坠子。
血水顺着睫毛往下滴的瞬间,那坠子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小的咒文——和地砖缝隙里的荧蓝液体是同源灵力。
\"今天玩点新鲜的。\"林霜掀开刑架旁的木箱,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碎石响动。
我垂头盯着自己开裂的指甲,突然发现墙角那滩未干的血迹正在缓慢移动。
等意识到这是陆锦年教过的血踪术时,幽月已经拽着我的头发按在刑台上。
玄铁台面硌得肋骨生疼,我却盯着头顶岩缝里嵌着的暗红色石块。
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纹路,在诛邪符印的照耀下显露出规整的锐角——是魔域军用的加密符文!
\"别弄脏我的新裙子。\"林霜踢开我渗血的衣摆,鎏金护甲划过刑具架。
当幽月举起淬毒的银针时,我故意朝着石块方向剧烈挣扎,后脑重重撞在岩壁上。
碎石簌簌落进衣领的刹那,我摸到其中一片不规则的凸起。
噬魂鞭抽在小腿的剧痛反而让我清醒。
借着蜷缩颤抖的动作,我用下巴蹭开领口,让那片带着符文的石块滑进里衣。
冰凉的触感贴着心口,竟与老乞丐给的玉珏产生微弱共鸣。
\"装死?\"幽月踩着我的手腕碾了碾。
剧痛中我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藏书阁翻到的《魔域矿志》,那些曾被我认为无用的边角料记载,此刻清晰得可怕——暗血石需要修士精血激活,而整个仙盟声称早已销毁这种传讯石。
林霜突然蹲下来扯我发簪的动作打断了思绪。
青玉簪断裂时,我藏在舌底的愈伤丹终于化开。
趁着她们检查发簪的间隙,我咬破舌尖将精血混着药汁咽下。
喉间灼痛翻涌的瞬间,心口那片暗血石突然开始发烫。
\"这破簪子也值得藏?\"林霜把断成两截的发簪扔进火盆,鎏金护甲映着火光落在我脸上,\"听说你当年就是用这个给陆锦年传信的?\"
我盯着盆中跳跃的火焰,突然发现火星迸溅的轨迹异常规律。
当第三颗火星沾到幽月裙摆时,她腰间黑曜石坠子突然闪过微光——正与昨日老乞丐眼中倒映的荧光同频。
剧痛突然从右手传来。
幽月正用银针挑开我指甲盖,却在第四根手指时突然顿住。
顺着她惊恐的视线望去,我溃烂的腕间不知何时爬满金色纹路,竟与地面未干的血迹形成锁灵阵。
\"怎么回事?\"林霜的诛邪印直接按在我天灵盖。
灵力威压碾下来的瞬间,我借着袖中玉珏的颤动,将暗血石塞进草席裂缝。
化神期的探查扫过周身时,老乞丐突然在隔壁剧烈咳嗽起来。
\"脏死了。\"幽月嫌恶地甩开我的手。
趁着她们注意力转移,我用脚趾勾住草席边缘轻轻一掀。
暗血石顺着早就挖松的砖缝,精准滚进老乞丐那边的排水沟。
当夜巡逻的守卫比平日多三倍。
我数着水滴声等待子时,突然发现墙角的血泊开始逆流。
那些本该凝固的暗红色液体,此刻正顺着石缝爬向老乞丐的牢房,在月光下形成半个残缺的传送阵。
暗血石在排水沟泛起微光时,我摸到腕间锁灵阵开始松动。
老乞丐翻身的响动掩盖了玉珏的嗡鸣,但守卫突然加快的脚步声让我僵在原地——他们腰间新换的照影镜,正映出我背后缓缓成型的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