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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公司上市的事情,依纯也逐渐熟悉了凌雨东,虽说一开头还是有好几次差点把两个人搞错,但一旦你开始真正了解这两个人,便不容易混淆了。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就是衣着上,两个人都是泾渭分明的。雨东永远是一件雪白的衬衣加深色西裤,风度翩翩,妥帖而儒雅;而自家老板则休闲得多,不是非常必要,一般还是穿t恤休闲裤的时候多,而且偏好穿颜色较暗较素的那种t恤。

当然,在依纯的眼里,肯定是自家老板更为英俊帅气,就是不怎么爱笑,不过酷哥自有酷哥的独特魅力。

哎,被这两位爷同时爱上,依纯想想就觉得既甜蜜又头疼,欢颜的尴尬和苦衷她自然也是能够体会一、二,尤其是雨西的脾气,那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人,真吃起醋来绝对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估计欢颜这次够呛。

依纯自己是亲身参与准备这次周年庆活动之人,当然晓得雨西为这次活动付出了多少。且不去说费用和开销,就是这份心意,这份痴情,足以感动任何一个女子,自己更是把老板的各种感情事迹讲给男友听,就算男友做不到十足,能有个七、八分自己也已经很满足了。欢颜这一下失踪,而且还是和雨东在一起玩失踪,自家老板的雷霆之怒可想而知,那绝不是三言两语、一天两天可以熄灭的。

为了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去和欢颜会面,依纯忙到恨不能分身,雨西和VIVIAN都不在,很多事情需要通过邮件向他俩汇报,还要等待回复。由于这一天雨西他俩都还在空中飞,所以到了下午,依纯不再接受下面的所谓紧急报告,再紧急也没用,没人敢做主呀。依纯关照下去,可以在职责范围内解决的事情请各部门主管自行解决,无需特别上报,超出授权范围的事情请留待明天凌总飞机落地后再行上报。

等到将手中的事情整理得暂告一个段落,依纯抬手一看,离4点不到二十分钟了,驾车赶过去勉强不会迟到。

开着欢颜的甲壳虫,依纯心中各种信息量纷至沓来。据她的消息,这辆车是欢颜的生日礼物,可是这份礼物不是自家老板送给欢颜的而是凌雨东送的,可是照凌雨西的性子,怎么会让欢颜天天开着自个情敌送的车子上下班呢,实在也是怪事一桩。虽然依纯和雨西共事已经五年有余,也算对雨西有很深的了解和认知,然而她始终无法完全摸透雨西的行事风格。

欢颜早就坐在家里等依纯上门了,听到门铃声立刻就将依纯迎了进去。

这一天,欢颜过得是浑浑噩噩,午饭也是草草了事。各种歉疚、沮丧充斥在心头,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盼来了依纯,就指望可以和依纯敞开来聊一聊,也可以从依纯处得到多一点关于雨西的信息,尤其是他回来的信息。

未结婚前,欢颜倒是经常会在下班后过来陪凌雨西加班,所以依纯也常常见到;婚后,欢颜反而几乎绝迹雨西的办公室了,于是依纯有很长时间不曾看到她。在依纯的想象中,原以为新婚夫妻恩爱甜蜜,雨西又是爱欢颜爱到发疯,欢颜一定是滋润丰腴的,只是,想象和现实之间的落差好像真心蛮大的。欢颜虽不能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但至少是形容消瘦的,原先就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更是纤细到风大些就会被吹断一样。

“欢颜,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第一眼都快认不出你来了。”由于两个女生之间很是熟悉,故此依纯实话实说。

“有吗?我都不觉得呢。”

依纯摇摇头,“真的,本来你就是巴掌脸,现在从成人巴掌变成少儿巴掌了。”

“去去去,就你夸张。”

依纯见暖场暖得差不多了,便将车钥匙还有小坤包都交给欢颜,“车子我帮你开回来停在下面车库了,这是你的包包吧,凌雨东先生特别关照过,让你检查一下有否少什么东西?”

听到雨东的名字,欢颜猛地抬头,“这是雨东自己送过来的?他还说什么了?”

“是凌雨东先生亲自送过来的,他只说让你检查一下东西,其他的就没有了。”

“他看上去还好吗?”不知为何,听到雨东的名字,欢颜顿时觉得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依纯看在眼里,心中在叹气,欢颜始终做不到彻底放下凌雨东,也难怪自家老板要发飙,可是,换了自己,就能够比欢颜做得更好些吗?

依纯在心里略略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他看上去显然没有睡好,脸色憔悴,眼圈都是黑的,不过精神尚佳。”

欢颜苦笑,雨东怎么可能好呢?发生了昨晚这样狗血的事情,最难过的人怕还是雨东吧,雨西可以生气愤怒,自己可以解释说明,雨东呢,雨东能做什么,他唯有自苦,自己一个人退到角落里舔舐伤口。

欢颜拿过自己的坤包,开始默默检点自己的东西,钱包、手机、房门钥匙等等全部都在,并无一样缺失。欢颜下意识地把钱包打开,这才发现果然少了一样东西,少了一张她和雨西一起拍的一张大头贴照片,印象里照片中的自己笑得特别灿烂。

“东西没少吧。”见欢颜有些怔忡,依纯开始担心起来,欢颜不会真少了什么吧,这下她也脱不了干系。

“没少,我就担心还多出些啥。”欢颜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雨东这一篇必须要翻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挽回雨西的感情,如何将这件事情向雨西解释清楚,“你知道雨西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也在等凌总的通知,因为不知道这个cASE究竟要谈多久,估计最快也要到下周后半周了吧。凌总交代过的,我这边飞机票一出票,我就会通知你,因为凌总希望你可以去接机。”

“雨西这次是一个人飞LA还是有人同行呀?”欢颜仿若不经心地问。

依纯知道这个问题早晚会被问到,“凌总和VIVIAN小姐同行,这次会谈正是VIVIAN牵头安排的。”

“是这样呀,VIVIAN对雨西很有影响力咯。”

“欢颜,你别误会凌总,在他的感情世界里除了你,其他人连挤进去的可能性都没有。虽然大家都看得出VIVIAN对凌总很有想法,可是凌总从没有对VIVIAN假以过颜色,他只和VIVIAN聊工作,其他的只是VIVIAN一个人的妄想罢了。”依纯是真替自家老板说话,当然,她说的也都是实话。

欢颜仿佛刚想起什么似的跳了起来,“依纯,真不好意思,都忘记问你要喝什么?看我这个糟糕的女主人。还有,晚饭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离这里不远就有家ShoppING mALL,你喜欢什么风味的,我请客呀。”

“不用不用,我下午在办公室里已经灌了一肚皮奶茶了,现在是真的啥都喝不下去。”

“依纯,昨晚我是不是让雨西很难堪?”欢颜终于将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依纯两手交握,在心里斟酌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想夸大事实,可是更不愿让欢颜体会不到雨西的一番苦心。

“这么比方吧,这是我跟凌总工作五年多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不冷静,如此失态,他在没有找到你之前几乎可以说是失控的。欢颜,半岛酒店整一个楼面都被凌总包下来了,你要知道,半岛酒店不是你花钱想包就能包的,这里面可花了凌总不少心思。其实我知道,面子呀、来宾呀,这些都不是凌总担心和关注的,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他完全失去了和你的联系,我真不敢想,如果一晚上你都没有消息的话,凌总会疯魔成什么样子。欢颜,凌总爱你真的是爱到发疯一样。公司里不知多少女生暗恋凌总,羡慕你羡慕得要命。如果,我是说如果哟,凌总因为昨晚的事情和你生气不开心的话,你一定要理解他、体谅他,因为太爱一个人,难免行为处事上会有些偏执,更何况凌总平日里最是较真追求完美的一个人。”

依纯的每字每句都象针一般深深扎进欢颜的心上,真的好痛。设身处地为雨西想想,就可以体会得到雨西昨夜的心情,也可以理解雨西何以会对自己如此施暴,这一切,大抵是自己应该承受的结果吧。

“你放心,依纯,我绝不会和雨西置气,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因为他生我的气,所以不愿听我的解释。我要麻烦你尽快告知他回程机票的信息,我也希望我俩可以尽快让这件不愉快的事情过去。”

见欢颜如此关心雨西,依纯这才放下心来,她最担心的就是欢颜心里真正爱着的人是雨东而不是雨西,那自家老板可就真的要陷入十八层地狱难以翻身了。

两位女生又闲聊了些其他八卦,见天色不早,欢颜提议外出去吃晚饭,依纯本来就是个随和不挑剔的人,便一切由欢颜做主,她什么都能吃,也都喜欢吃。

欢颜偏爱口味浓重的四川菜,征得依纯的同意后决定去乡渝人家,对于他家的水煮鲶鱼,欢颜印象十分深刻。

两人正吃得津津有味,欢颜的手机传来了短消息的铃声,欢颜低头去看,是雨东发过来的:即将登机回美,我一切安好,勿念。

欢颜心里一颤,手也随着一抖,手机落在了地上,恰巧落在依纯椅子边。

依纯随手将手机捡起,正好看到这则留言,她开始有一点点理解到欢颜的心情,无论欢颜身处何方,何种身份,在凌雨东的心里,他只要她心安,他不要她为他担心。

“欢颜,被这样两个人深深爱着,这究竟是你的幸福还是不幸呢?”依纯心里如是想着,没留神竟直接说出了口。

欢颜脸色稍稍变了一下,随即长长叹了口气,经过昨晚这番折腾,估计凌家两兄弟和她之间的故事已经人皆尽知,她也就无需躲躲藏藏,反而显得矫情。

“也许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吧,估计我上辈子在感情方面一定乱七八糟,所以这辈子要来还债。”

欢颜接过手机,略一思索,回了雨东一条消息:我也安好,一路平安,珍重。

就让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这一周的时间怕是欢颜有记忆以来最长的一周了,她天天等依纯的电话,可将近一周过去了,依纯那边毫无消息。

欢颜也尝试着给雨西发短消息,可是每条消息总是有去无回,欢颜更是不敢给雨西电话,即怕打扰到他的工作,更多还是怕听到雨西冷冷的拒绝的声音。

“欢颜,凌总明天晚上九点半的飞机到浦东机场t2,我也要去接机,我们明天晚上九点在t2到达处碰头,如何?”

终于等到了依纯的电话,欢颜这叫一个高兴,忙不迭答应,“没问题,到时候见。”

又是一个漫长的白天,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欢颜在公司大楼附近的麦叔叔那里吃了一个麦香鱼,就匆匆往浦东机场赶去。

到达机场时刚过晚上八点,时间还早得很,估摸着依纯不会这么早到,欢颜便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看书。可是,这一页已经反复看过无数遍了,为何还是不知其所云,因为欢颜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

抬起头来,欢颜看着机场到达处的人来人往。由于都是来接机的,基本情绪分外两种,第一种是焦急等待,还未接到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焦急和盼望;第二种就是喜悦,接到人的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喜悦和满足。

欢颜暗自想,恐怕只有自己是在场所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吧,即切切期盼见到雨西,又惴惴不安怕见到他,更不知道见到雨西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可以说您一路辛苦,欢迎回家吗?

正一个人胡思乱想,就看见一个女孩向自己直挥手,定神看去,原来是依纯到了。

“欢颜,来得好早啊!想念凌总了吧。”依纯调侃她。

“自然是想念的。”欢颜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尤其在依纯面前。

“不用着急,最多再有半个小时,你就可以和凌总想怎么聊就怎么聊,爱聊到多晚都行,反正明天是周六。”

“好吧,借你吉言咯。”欢颜仍是隐隐有着担心,一周时间过去了,雨西对自己的恼恨有没有一点点淡化呢。

出口处开始有人拉着行李出来,欢颜和依纯忙挤到前排,希望第一时间就看到雨西。

没多久,果然看到雨西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同时出现的还有小鸟依人般挽住雨西胳膊的美丽的VIVIAN。

欢颜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里,看到那些雨西和VIVIAN的亲密照片与直接目击到两人的亲密动作,那完全是两种感受。面对照片,欢颜可以云淡风轻地说自己不在意,可是真正见到两人牵手同行如此亲昵,这种痛到极致的感觉是可以将自己彻底淹没的。

“欢颜,你说过不会生凌总的气。”依纯仿佛感应到了欢颜的心情,连忙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有机会逃离。

欢颜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努力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雨西已经来到欢颜她们的面前。

“凌总、VIVIAN,一路辛苦了。”依纯谨守自己的职责,接过雨西手中的行李拉杆。

雨西自第一眼看到欢颜,他的心已经飞到了欢颜身边,可是他的骄傲,他的固执以及他的心结不肯让自己有半点软弱,他抑制着自己想去拥抱欢颜的念头,至于自己一直被VIVIAN挽着,其实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欢颜,你来啦。”雨西神情淡淡地说。

“hI,欢颜,上次见面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真是抱歉。”VIVIAN终于放开紧紧挽住雨西的手,伸向欢颜,“我是VIVIAN,以前曾去过你的母校,不知你是否记得。”

欢颜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握住VIVIAN的手轻轻摇了一摇,“当然记得,当时你的美丽震惊了全校的男生。”

VIVIAN咯咯笑了起来,大概美国女生都是这样,毫无扭捏之感,非常直率,“多谢你的夸奖。”

“凌总,需要我送VIVIAN小姐回家吗?”依纯果然是个得力助手。

“不需要,我们一起回公司,今晚又要麻烦你加班了,我们要尽快将这次会谈的主要内容整理成ppt,以便下周一发给各位股东。”雨西快速回答。

“凌总您今晚还要加班?”依纯不敢相信。

“难道你今天不方便加班?”雨西双眉一立,目光似刀。

依纯吓得登时就不敢废话,“没有、没有不方便,随时听候领导差遣。”

欢颜听雨西说今晚还有加班,心里失望之余竟也有些许解脱,还是等明天吧,等雨西把工作告一段落后再聊感情吧。

“那要不我先把不需要带去公司的行李带回家,肯定有好些衣服要洗要整理吧。”欢颜柔柔地说,仍是一脸微笑。

雨西几乎就要伸手去揽住欢颜,他在心里痛恨鄙视自己的行为,他伤害欢颜的同时只有更深地伤害了自己,可是,他就像穿上了被施了魔法的红舞鞋,根本停不下来。

“也好,你把这个大箱子带回去吧,文件、电脑都在VIVIAN的随身箱子里。”雨西示意依纯将拉杆箱交给欢颜。

依纯心里不禁在为欢颜难过,老板,你也太过份了吧,你既然还要加班,又何必非让欢颜过来接机,过来接机也就罢了,为何还紧紧挽住VIVIAN的手臂,这些行为,实在不像是君子所为哟。

依纯这头还在腹诽,雨西已经在催了,“小吴,车子停在哪里?”

不得已,依纯只好抱歉地对欢颜笑笑,用只有欢颜听到的声音说,“欢颜,你答应我的,不和凌总生气哟。”

然后赶紧一路小跑追上前面两位。

欢颜一个人拖着行李回到家,才开门就坐倒在地板上。

仔细回想刚才见到雨西的一幕幕,她开始逼着自己正视和雨西之间产生的问题,仅仅是因为那场误会吗?还是雨西根本就已经打算放弃她、放弃这段感情了呢?

依着欢颜以前的脾气,她应该在见到雨西和VIVIAN牵手的那一刻就转身离去的,可是她忍了,她甚至对觊觎自己丈夫的情敌和颜悦色,她还需要怎样做,怎样忍让,才能够重新让雨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驻足呢?欢颜一筹莫展,灰心已极。

就让一切从零开始吧,曾经的自己一直是被雨西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纵容着,从明天开始,就让她变成那个呵护者,用她最深的爱,最大的包容去感动雨西,去重新找回属于她和雨西之间那份明媚的爱情。

这样想着,欢颜顿时觉得好生心安,将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完毕后,便去踏踏实实地睡了。

接下去的日子,每天几乎都是同样的重复。雨西是真的把这个家当成了旅社,每天回来只是洗澡换衣服和睡觉,由于经常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好几次更是直接就睡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欢颜好几次开口提起那一晚的事情,都被雨西一摆手,然后不得不将话题关闭。

雨西美其名曰他已经不再为欢颜那晚的失踪而生气,可他的言行举止,处处都透着冷漠和疏离,他的眼神甚至都未曾在欢颜身上稍作停留,每次都是一划而过。

因为公司里内部审计小组进驻部门的缘故,欢颜的工作量也陡然加大,每天内审小组的组长都会拿来一张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示的都是需要提供的业务资料和相关数据。由于这是欢颜担任部门主管以来首次面对内审人员,而且是三年的业务经营审计加上她直接领导的离任审计,不仅审计范围广,审计的力度、深度更是前所未有,欢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来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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