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凶兽传闻
“我今天着急来，正好看到那一幕。”
那个秦国学子赶紧压低声音，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心有余悸地说道：“桌子上都是鲜血，把书都染红了，墙上还用血写着一个‘獓’字，那个被杀的郑国候考生就对着墙跪着……”
“如今书院内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大家都在传是有凶兽趁雨夜出来吃人。”
“啊……”
周围秦国学子皆是吓得不轻，有的甚至感觉阴风阵阵，不自觉得东张西望起来。
“圣人说不语怪力乱神，你们几个真是……”
赢辰安有些无奈地说道，但脸色很快凝重起来。
所谓凶兽趁雨夜出来吃人，不过是凶手营造出来的一种假象罢了，既是为了混淆视听，又是以此来恐吓，妄图阻止大理寺追查。
只是，寻常凶案只需要置人死地即可，凶手何必要剖开腹部多此一举？
而且还是要让他跪着，怎么看都很诡异。
“让一让，大理寺卿狄大人亲自过来了。”
就在赢辰安深思的时候，大周王朝九卿之一大理寺卿狄伯韬亲自带着一众人等过来，随行陪同的还有国子监“掌丞”张恭礼、“诗学掌教”苏皓驰、“医道掌教”时以谦。
国子监“掌丞”是整个国子监仅次于“祭酒”的第二号人物，两位掌教亦是中陆文道的大家。
大理寺卿狄伯韬是大周王朝刑名专家，更是大周天子非常信任的重臣，连他都亲自来，显然大周天子已经知晓并很重视这件事。
国子监乃是天下学子之圣地，如今发生了如此命案，被杀的还是今年候考生，对大周王朝在整个圣州的形象形成了剧烈冲击，自然早就有“天极司”内卫禀告至御前。
大理寺卿狄伯韬直接略过众人，缓步走入房间内，认真地环视一圈。
赢辰安也跟着慢慢走到更前面，只见屋内的摆设并没有杂乱，被杀的候考生倒在地上，但他旁边的桌子只是沾了血迹，桌上的物件都在，甚至还有一本被血染红的书。
只是白色墙壁上用血写的那个“獓”字异常显眼。
“你们可有寻得一些有用线索？”
狄伯韬接过身边随从递过来的一面白布用于裹住口鼻，然后认真问道。
“大人，据我们勘验，死者是今年郑国候考生，名为施望明，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子时（晚上11点至凌晨1点），主要是因为被剖腹失血过多而亡……”
为首的一个仵作也是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墙上写的那个“獓”字，继续道：“不知是人行凶，还是另有其他妖物作乱，死者的肾已经被取走。”
“啊……”
随着仵作说完，房间外的一群国子监学子皆是发出一阵惊呼，感觉越来越诡异。
“獓，一定是凶兽獓才会这么残忍……”
“帝京连日大雨，獓就喜欢在雨夜出没。”
“今日雨已经停，不知明日是否还会下雨。”
有些国子监学子已经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情绪传播是很快的，想必国子监候考生被凶兽所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是不能尽快破案，怕是整个帝京都要人心惶惶。
獓是《山海经》记载的上古凶兽，《西山经》写道“三危之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身白而四角，其豪如披蓑，其名曰獓因，是食人”。
据传说，獓是一种像牛的食人凶兽，特别是它的皮毛很长，就像是披着蓑衣，所以大家认为它喜欢雨夜出没。
“可还有其他线索？”
狄伯韬似是根本没听到屋外的各种声音，仍问道。
“屋内如大人所见，并无物件丢失或损毁，而且行凶者未留下任何衣物毛发。”
“死者伤口如何？”
“伤口并未见明显刀伤，倒像是……”
仵作支支吾吾地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了。
“像什么？”
狄伯韬语气陡然加重。
“像是利爪所撕开。”
“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显然，已经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传说中的凶兽“獓”。
“大人。”
又一个捕快匆匆赶过来，先是弯腰行了一礼，恭敬道：“据我们所查，此次国子监候考生一共三百名，除了被杀的郑国候考生施思哲之外，昨晚仅有七人回到‘正身居’，其余人都在文华殿看书。”
“郑国候考生施望明与他们并不认识，而且居所相住较远，他们都住在甲字区和乙字区，另外他来帝城尚不满三日，期间一直在国子监学习，在此并无结仇。”
“此案诡异难测，你们随我再仔细看看。”
狄伯韬脸上的表情虽然被白布所蒙住，但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无力感，毕竟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但作为一个刑名专家，他并不相信什么凶兽雨夜食人的话，一切不过是凶手为了转移视线所做的。
“世子，您要不先去我的房间坐会儿，此案怕是还要等一会儿。”
一个国子监候考生突然出声道。
“你是？”
赢辰安有些好奇地问道。
“回世子，我是今年秦国的候考生。”
他先是对赢辰安行了一礼，又恭敬地对其他秦国学子说道：“诸位师兄也可来坐会儿。”
“也好，站得都有些累了。”
……
“你这房间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的。”
赢辰安来到那人的房间，便直接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看到屋内并无多余的东西，也就是数本书籍，还有一些衣物。
屋内本来有两把椅子，但赢辰安是秦国世子，只要他坐下了，其余人并不敢再坐了。
“谢世子，我们住的房间布局都是一样的，我来的时候也没带很多衣物，倒是让您见笑。”
那个秦国候考生赶紧用衣袖擦了擦桌子，然后便给赢辰安倒了一杯茶水。
“世子，难道真的是凶兽雨夜食人吗？”
有个秦国学子忍不住问道。
“凶兽雨夜食人？”
赢辰安放下正要喝的茶水，嗤笑了一声，说道：“哪来的凶兽。”
“怕是有人借凶兽雨夜食人之名，行杀人之事。”
“世子的意思是？”
所有秦国学子全部看向赢辰安。
“凶手应该就是国子监里面的人。”
“什么？”
众人顿时感到背后阴风阵阵，如果凶手就是国子监里面的人，那岂不是他们也随时有危险。
赢辰安顾不得他们的反应，正要端起茶杯，却被人打断了。
“世子……”
只见那个秦国候考生满脸焦急之色，似乎有些话难以说出口。
“怎么了？”
“我昨日在文华殿学得晚了些，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打水，这茶水……是昨日上午打的，还望您勿怪。”
“能润润喉咙就行。”
赢辰安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