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以一敌九
“诸位才子请安静。”
等十个人都走上来后，顾泊言先是看了一眼赢辰安，然后道：“这便是入围第二轮的十位才子。”
“这第二轮的题目，老夫与两位评委也是想了很久啊，最终想到了一个历年来从未有过的主题。”
众人皆是眼眸一亮，好奇地看着顾泊言，到底是什么新奇的主题。
“曾有言‘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今夜月色如华，诸位才子齐聚，若是能‘诗成双绝引佳人’，岂非‘不误良辰不误卿’。”
随着顾泊言说完，顿时就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文人士子纷纷叫好。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一直都经久不衰的话题，蕴含着时代痕迹与文学浪漫，顾泊言所说自然能得到所有人的共鸣。
“自古良辰好景多，才子佳人来赋诗。”
京畿内道提督学政王照兮甚至还即兴创作了一句，轻捋着胡须道：“台上除了郡主，怕是九位才子都尚未婚配，也不知会与哪位佳人一起……”
“故第二轮的主题便是佳人。”
“诸位请，时间还是两刻钟，若是创作好了，便可直接念出。”
“不必了。”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甚至连抱着纸笔的书童都有些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秦国世子，你这是何意？”
顾泊言曾是当今大周天子的诗学老师，又曾是翰林学士，自然是知道大周王朝与秦国之间的深刻矛盾，所以他对赢辰安态度并不是很好。
只见他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若是世子想认输的话，现在就可以直说，莫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北蛮果然都是如此无礼。”
“贤王”之女姬锦书对秦国同样没什么好感，眉宇间的嘲弄之色是毫不掩饰。
“就是……”
不少大周文人士子都起哄道。
这便是大周王朝上下对秦国的态度。
“认输？”
赢辰安唇角微扬，冷笑了一声，随后眼神陡然变得十分锐利，面庞冷峻无比。
只见他双手背负，缓缓走到最前，冷声道：“我大秦铁骑踏破万国疆域的时候没有认输，我大秦将士冲锋陷阵有死无生的时候没有认输，现在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敢让他们的世子认输？”
赢辰安声音冰冷，字字如刀，以至于所有人都被镇住，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赢辰安能放肆到如此地步，在大周王朝帝京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站在长孙洛初身旁的宁诗语惊得都愣住，呆呆地说道：“小姐，秦国世子是疯了吗？”
长孙洛初也是满脸震撼之色，一双美眸紧紧盯着赢辰安，渐渐变得复杂，虽然她与赢辰安认识时间不长，但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事随性的人，他到底怎么了……
“小小秦国，也敢在我大周面前放肆吗？”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有个大周士子简直怒发冲冠，气得站到桌上，激动地怒骂道。
紧接着，所有人情绪激涨，大周士子大声地对赢辰安口诛笔伐。
站在六楼看到的九皇子姬浩轩也是冷冷地一笑，嘲讽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对手，原来也不过是没什么脑子的莽夫而已。”
“我放肆？”
赢辰安冷声道：“今日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蜉蝣见青天’。”
“到底是不是放肆，我与诸位才子比过便可知晓了，你们一起上吧。”
大周门阀世家子弟和这里满座的文人士子，就像他们的王朝一样傲慢无礼，自以为高高在上，何曾正眼地瞧过秦人？
今日自己便要如同大秦千军万马一般，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打败他们所有人。
什么？
众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秦国世子竟然要以一敌九吗？
他哪里来的自信，真以为大周以及封国才子都是徒有虚名？
“狂妄。”
顾泊言气得大声道。
“我如今二十有六，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方子初轻摇折扇，维持着自己的高冷形象，冷声道。
“比就比。”
鲁国才子孔绍卿怒道。
显然赢辰安的话激起了他们所有人的愤怒。
“那就来试试吧。”
赢辰安嘴角微扬，自己当年学了那么久的《古典诗词鉴赏》，背后站着的可是闪耀数千年的诗学天才和巨匠，他们合力创造了一个你们从未见过的诗学顶峰，今日就让你们见识看看。
“还是之前那个主题吧。”
赢辰安冷声道：“我已经想好了。”
“娇容盛妆附帷绣，半掩玉钗半遮面。已知天下有佳人，玉颜寒宫难相辨。”
事实上，赢辰安写的是第一次遇到长孙洛初的场景。
当时，长孙洛初端坐在马车之上，但马车的帷帘遮住了她的侧脸，而且面容清冷。
当赢辰安直接背出的时候，众人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画面，一个坐在马车上的清冷女子，脸庞被马车的帷帘所挡住。
所有人都愣住了，之前的怒骂声也逐渐消失，甚至都有些紧张起来，顾泊言更是惊得与王照兮两人对视了一眼，秦国世子的才学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轮到诸位了。”
可如今才过去不到一会儿，“佳人”这个主题平时很少创作，他们哪里有腹稿，皆是面面相觑。
“秦国世子，你只不过平时有所创作，如今拿出来卖弄罢了。”
姬锦书露出一抹嘲讽，冷声道。
“是吗？”
赢辰安嘴角微扬，说道：“若是我再创出一首呢？”
只见他突然抬头，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知道看的分明就是长孙洛初。
“洛邑有佳人，绝世而胜婉。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这首诗后两句出自唐代李白的《咏苎萝山》，一直都是描绘倾国之色的佳句。
前两句倒是赢辰安改编汉代诗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变成了“洛邑有佳人，绝世而胜婉”。
“东都”洛邑是长孙门阀之所在，赢辰安说的是谁大家自然是心里有数。
至于后一句“绝世而胜婉”，自然就会让人想到赢辰安口头退婚的宇文清婉，分明就是说长孙洛初比宇文清婉更美，这是直接上手打脸的节奏啊。
长孙洛初本来还在深思赢辰安今晚为何要如此，就突然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再一听身旁的宁诗语和她说赢辰安所做的诗，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蛋瞬间就染上了一层红晕，更显美丽动人。
“这坏人……”
长孙洛初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娇羞地低声道。
“原来秦国世子说的是长孙小姐啊。”
众人甚至都不用发挥想象，因为长孙洛初就在那里，见到长孙洛初的惊世容颜，再加上长孙门阀家主的身份，皆是纷纷感叹，确实当得起“秀色掩古今”。
只有宇文清婉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呼吸都有些急促，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看向长孙洛初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嫉妒和怨恨。
“诸位，这总不能是我提前想好的吧。”
赢辰安转身看向这群被圣州士子吹捧为才华绝艳的大周和齐鲁才子，说道：“若是你们再做不出诗，那可算本世子赢了。”
“难保你不是觊觎长孙小姐许久，我现在出一个题，你可敢应下。”
方子初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和自信，有些生气地说道。
“只要是合乎平时作诗的主题，别说你一人，就算你们九人每人都出一题又如何，本世子今日所作之诗，必定是句句千古流芳。”
赢辰安句句狂傲，字字如雷，今天他就是要挑战他们所有人。
当然是要正常的主题，如果他们突然让赢辰安写一首关于莫名其妙的主题，这谁能写得出来。
“好，若是我们九人出题，你都能作诗，那便心服口服。”
方子初应道：“我先来，第一首以月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