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晚很晚才睡，但李思特还是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
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醒了一会儿神，山城的晨光从没有拉窗帘的窗户铺洒下来，盛满了整个房间，让他产生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
只是，身后源源不断的热意和浑身酸痛的肌肉正在提醒着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唔，醒了？”某人迷迷糊糊的声音贴在耳边，环在腰上的手臂还紧了紧。
李思特往后缩了缩，藏进他怀里，却被身后忽然的热意吓了一跳。
没有穿衣服，赤裸的肉体相贴，那股热意便更加明显了。
他下意识想往前逃，结果却被人一把抱住，身后贴得越发紧了，那人还向前顶了两下。
简直是……耍流氓的高手。
他的肌肉条件反射似的跳了两下。
李思特的手肘向后杵了一下，“别耍流氓。该起床了。”
卓令川没出声，动作却没停过，环在李思特身前的手往下移了几寸，试探着、摸索着。
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两人的喘息声。
卓令川轻轻在他肩膀咬了一口，“李老师还想起来跑步，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努力。趁着晨光正好，咱们做个晨间运动怎么样？”
李思特喘着气，忍着内心的躁动，猛地翻过身将人压在身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被后腰的痛楚给折腾得倒吸一口凉气。
卓令川赶紧抱住他，伸手去按摩他的后腰，“别折腾了，再睡一会儿。”
李思特瞪他，干脆原本撑在床上的手臂力道一松，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身下的人笑得胸腔震动，“宝贝，你要谋杀亲夫啊？”
李思特“哼”了一声，反而更用力地往下压。
卓令川闷哼一声，将人紧紧箍在怀里，他低下头含住李思特的耳垂，声音在他的耳边震耳欲聋，“你这是想还是不想？再蹭真出事了。”
李思特僵住了，趴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等到这人的“热情”稍微降低了一点。
他咳了一声，让人放开自己。
卓令川叹了一口气，头埋在他的肩窝，“三十多年好不容易开个荤，也不让我吃个饱。”
声音闷闷的像在撒娇，听得李思特想笑。
他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一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却在举起手臂的时候，发现了内侧的吻痕。
“你是属狗的吗？”李思特把自己的手臂横在他面前，“看看你留的痕迹，我今天还怎么穿短袖出门？”
卓令川把脸藏进被子里偷笑，半晌才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那你也在我身上留几口，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有主的名草。”
说说不过，无赖不够他无赖，李思特负气地转过身。
“你看，我身上也有很多你的痕迹呢。”卓令川把人抱在怀里，“胸口这个，还有背上、肩膀上，扯平了好不好？”
“没扯平……下次换我……”
卓令川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吻他红红的耳朵，“好啊，下次你在上面。”
——
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到九点。
李思特坐在摩托车后座给他指路，“左转，地图上说往左转！”
“卫星信号都被松林吃掉了。”卓令川大声回答。
车突然开始颠簸起来，李思特下意识环住他的腰。低头去看，才发现，他们正走在碎石路上，而旁边明明有平路可走。
前面的卓令川一脸得逞的笑意，“李老师，抱紧我啊。”
李思特无语的掐了他一把，“给我好好开。”
他们骑着粉蓝色摩托车穿过一片尤加利树林，随后，错落的玻璃温室突然撞进视野。
卓令川把车停在温室前，李思特跳下车时踉跄了一下，被卓令川扶住腰才站稳。
两人走进草莓庄园，整个温室似乎都是草莓的香甜。
卓令川摘了颗熟透的果实抵在他唇间：“张嘴。”
李思特下意识咬下，汁水溅到下巴的瞬间，对方的拇指已经蹭过皮肤，“甜吗？”他别开脸去够竹篮，却被拽着腕子舔去指尖残红：“确实甜。”
两人除了在昨晚离开Norbert他们家的时候定下了这个摘草莓的行程，其他的都没计划。
于是在这里消磨了两个小时，才空着手离开了。
回程的时候，却迷了路，竟然误闯入了当地人的周日集市。
摩托车被举着活鹅的妇人围住，卓令川笑得差点握不住车把，“他们肯定把你当成待嫁新娘了。”
李思特正要拧他后腰，手里却突然被塞了个竹编小篮，他错愕地看去。
就见卖椰丝糯米饭的少女说了几句百越话，卓令川便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币递给她。
等人都走后，卓令川才笑着说：“她刚刚说祝我们像这盒饭一样，糯米永远粘着椰丝。”
李思特不信，“骗人，你又不懂百越语。”
卓令川捏他的脸颊，“我猜的，但我觉得我猜对了。”
他说着看向远处，那位少女正朝他们笑着挥了挥手。
反正都已经迷路了，两人索性不再看导航，开始了随机旅行模式。
很快，他们就路过了一个旧火车站。
正是正午时分，旧火车站飘着煤油的味道，生锈的铁轨延伸向雾霭缭绕的远山。
李思特摸着褪色的法式站牌出神，忽然颈间一凉，卓令川将一瓶凉水贴在他的脖子上。
“饿不饿？咱们把这盒椰丝糯米饭给吃了吧。”
两人在站台的长椅上分食了那盒糯米饭。
李思特捏着竹叶的手突然顿住，“你嘴角沾到椰丝了。”
卓令川倾身向前。
远处刚好传来了蒸汽火车的鸣笛，旁边正在啄食得灰鸽子振翅飞起。
一个带着清香椰丝味的吻便落在了卓令川的唇角，携带着远处山风送来的松脂香。
后来，他们遇到了一场午后的暴雨，两人躲进教堂时，身上的衬衫都湿成半透明。
教堂里面似乎正在举办一场婚礼，两人从门口经过时，被门口的修女迎了进去。
两人混入到新郎新娘的亲友中，两位新人在亲友和上帝的见证下，互相许下了诺言交换了戒指。
站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性omega忽然捂着嘴哭起来，众人却都笑了起来。新娘也笑着走向他，他们拥抱在一起。
教堂的彩绘玻璃滤下美妙的光晕，静静落在李思特专注的眼睛里。
卓令川悄悄握住他的手。
婚礼结束，那对新人和亲友们便都离开了教堂。
卓令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和一位老修女聊上了天，两个人比手画脚的不知道讲了什么。
等他回神时，怀里就被卓令川塞进来一团柔软的白纱。
“那位修女说，这是五十年前某位法国新娘留下来的。”
李思特惊讶地看着他，“这你也信？法国新娘留下来的头纱可能有几百条。”
“那不重要。”卓令川牵着他的手，离开了教堂。
雨已经停了，他们重新骑着摩托车上路，他们穿过成排的椰子树，碾过满是松针的小径，又穿过尤加利树林。
山风呼呼作响，将李思特头上的白纱吹得像一张鼓起的雪白的帆。
李思特搂紧身前人的腰，听见自己的心跳混合着引擎轰鸣，碾碎了一路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