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彻底散去，露出了来人清晰的面容。
看清那人的长相，上官靖先是一愣，随后条件反射般的抱紧怀里的小林时。
他终于明白为何刚刚见面的时候，小时一直喊他疯哥哥、坏人，还问候自己是不是有病。
小林时瞪大眼睛，瞧瞧抱着自己的大哥哥，又好奇惊讶的看向远处的人，随后吃惊的捂着嘴巴，卖弄自己刚从电视上学到的词，仰头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惊讶道：“大哥哥，你们是双胞胎吗？”
闻言，上官靖低头，轻声道：“也许是吧。“
随后又试探的问道：“刚刚是他凶你吗？“
听到这话，小林时下意识看向另外一个“大哥哥”，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袍眼色，立马气道：“就是他，他刚刚凶我！还打算拉着我去什么不认识的地方。”
闻言，上官靖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下意识抱进怀里的小林时低声哄道：“别怕，哥哥在这。”
“哥哥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上官靖认真道。
小林时伸手环抱住上官靖的脖子，笑道：“大哥哥最好了。”
这话听在上官靖耳朵里犹如甜言蜜语额一般抚慰心灵，但是听在来人的心里头却犹如砒霜一般恶毒。
“上官靖”死死的盯着远处抱在一块的两人，看向那个一举一动像极了死去的江宁的小孩，随后从小男孩身上移开视线，眼里一下子生出滔天的怨恨射向和自己拥有同一张面孔的人——或者更准去来说下一世的自己。
“上官靖”面露恨意，犹如一条困在牢笼中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带着不甘、质疑和嫉妒看向来生的自己，一字一句都裹挟着毒汁：“凭什么？凭什么！？”
上官靖看向前世的自己，冷声分析道：“我拥有你的记忆，但是那段记忆停在了江宁死的那一刻。”
闻言，“上官靖“冷声道：“那又如何？你想说你猜出我后来做了什么，你也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上官靖沉默一会，看向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道：“前世江宁死后，谢衡以自己所有的功绩和今生十年的寿命换了江宁重来一次。”
“而你，不！应该说我们，一个比谢衡更加疯的人，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就束手就擒？”
上官靖看着前世的“上官靖”，继续道：“你肯定找到了法子，一个重新缠上江宁的法子。”
话音刚落，两个上官靖彼此看向对方，眼里都是对另一个自己的欣赏。
上官靖欣赏前世“上官靖”对江宁的占有欲和疯狂，哪怕江宁死了，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将投胎转世的江宁抓在自己的手里！
“上官靖”欣赏来世的上官靖对自己的了如指掌，欣赏他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性子、一样的宁死不休，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哪怕是跨越生死，江宁也休想摆脱自己！
两个人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对视着，眼里都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这时，小林时察觉到两位双胞胎哥哥的诡异气氛，有些疑惑道：“你们要打架吗？”
“不是。”上官靖低头看着怀里毛绒绒的小脑袋笑道。
不在小林时跟前出手，因为他们都不想在小林时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这是他们的共识。
同样的，两个上官靖也有一个共识——什么前世今生的自己，只要是和自己抢林时（江宁）的就都是敌人，不死不休！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杀意。
上官靖心想前世的自己经历过失去江宁的痛苦，度过无数失败的法子，一次又一次的凌迟，恐怕快要疯了，如今还要看着自己和林时恩恩爱爱，恐怕更疯了。
这般想着，心里头生出一丝优越感来，至少林时是真真切切的对自己动了心。
不由得开口劝道，实则炫耀：“你都是不存在现世的人了，何必苦苦执着，你的江宁已经‘死’了，死的彻彻底底！”
闻言，“上官靖”眼里一片鲜红，仿佛又看见那日仰天吐出一口血之后瘫倒在床榻之上死不瞑目的江宁。
看准“上官靖”陷入痛苦的回忆，上官靖抱着小林时瞅准机会撒腿将往反方向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把小时送走！
他清楚自己的疯狂。
前世的“上官靖”只怕过之而无不及。
“跑？”
“上官靖”冷冷开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跑的了吗？”
“这可是我的梦境！”
“我主导的梦境！”
“上官靖”阴郁的笑声如影随形。
上官靖疾跑中，看着身后快要追上来的人影，看着怀里惴惴不安的小时，低声安慰道：“不怕，小时一切都是梦而已。”
“都是在做梦。”
小林时越过上官靖的肩头，看着快要追上来的人，害怕道：“你的双胞胎哥哥是要打死你吗？”
上官靖：“……”
“只是在做梦，小时，别怕。”上官靖安慰道。
闻言，小林时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觉得眼睛贴上一个温暖的大掌，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大哥哥，你的手心好暖，我很喜——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梦境！
上官靖看着怀里渐渐透明起来的小人，眼里滑落下一行清泪。
追上来的“上官靖”看着上官靖手上握着的那只沾着鲜血的簪子，冷声道：“你要是赌错了怎么办，梦境中死了，现世中是不是也会……”
上官靖看着沾满鲜血的簪子，平静道：“梦生得死，梦死得生。”
“上官靖”的身影渐渐透明起来，莞尔一笑：“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呢。”
上官靖想着睡前还靠在自己怀里嘟囔的林时，带着胜利者的口吻残忍道：“你永远都成功不了。”
闻言，“上官靖”笑了笑，无声道：“阿宁是我的。”
随后化作一缕烟消失在梦境中。
见状，上官靖抬手将沾着血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下去，泪水滑进嘴里，念道：“对不起，小时。”
——
“呼！”上官靖猛地从黑夜中睁开眼睛，眼里一片血红。
随后看向身旁睡得四仰八叉的林时，心有余悸的将人揽入自己怀里。
轻声喊道：“阿时？”
闻言，睡梦中的林时顿时皱了皱眉，无意识的抬手怀抱住身边的大暖炉。
见状，上官靖沾了泪水的眼角微微弯起。
只是一个梦。
一个失败者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