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他了?”纪师傅实在是过于震惊,双手无意识地用力。
“鼻子歪了。”
“哦哦……”纪茗昭连忙低下头,给可怜的猴子补上一个鼻子。
徐广白拍拍脚下的地面,随后在纪茗昭对面坐下:“在秘境里见到的。”
“但是玄天宗……”纪茗昭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在玄天宗内可当真是麻烦了。
“我差一点就杀了他……”徐广白表情有悔恨,有恼怒,甚至夹杂着一丝他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的恐惧,他恐惧霄蛰比他修炼得更快,也恐惧自己不能一次便杀了他,“但是让他逃走了。”
“所以你去找宗主是想去参加玄天宗的宗门大比?”纪茗昭问道。
“我想参加宗门大比,能光明正大的去玄天宗,”徐广白点点头,“我想在到时候杀了他。”
“你不能在那时候动手,即便你真的能杀了老乞丐,也不可能活着走出玄天宗。”
徐广白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更是不想连累宗门:“……到时候我要是失败了,宗门可以直接将我逐出师门,不会连累伏魔宗。”
纪茗昭摇摇头:“你根本不可能和伏魔宗划清关系,参加宗门大比可以,但是趁机杀了老乞丐,不可行。”
徐广白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只要将他逐出师门便能解了伏魔宗的困,却不过是给了玄天宗进一步打压伏魔宗的借口罢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广白突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说我该怎么办?!”
纪茗昭被徐广白吓了一跳:“……你冷静些。”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上回没能杀了他,等到下次……等到下次!”他有些说不下去,那根‘细绳’牢牢捆在他的咽喉,无时无刻不再收紧。
纪茗昭想伸出手摸摸徐广白的头,安抚安抚他的情绪,但她的手上全是厚重的陶泥,便只能伸到一半又收回了手:“我会想办法,你先在伏魔宗安心修炼,你学堂里的师兄不是说过,只有平心静气才能有助于修炼……”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徐广白听见这一句,那种被勒住喉咙一般的窒息感从心头一路蔓延到魂体上,“我修炼得太慢了你知不知道?!”
纪茗昭看着徐广白瘦削的肩膀不断无意识地颤抖,她能理解徐广白为何如此痛苦,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再如何感同身受,她也不是徐广白。
但如今要让徐广白对上玄天宗整个宗门,显然不现实。
若是在玄天宗内让徐广白给他们门派的弟子刺杀成功,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宗的脸面往哪里放?!
到时伏魔宗一同被拉下水不说,单从舆论上说伏魔宗便自动矮上一节。
毕竟伏魔宗不像玄天宗一般,即便是自己宗门有错在先也能如此不要脸,毕竟屈居第二,也没玄天宗那么大的资本不要脸。
到时就算伏魔宗是天下第二宗,玄天宗也忌惮、不敢恨得罪的庞然大物,也不得不给玄天宗退让一步。
“他只要还在玄天宗内,你就动不了他。”纪茗昭下了总结。
这只是从现实出发,纪茗昭做出的客观分析,而纪茗昭不知道的是,陈三明给霄蛰下了‘人身限制令’,不止霄蛰进不了徐广白的身,但相对的,徐广白也不能近霄蛰的身。
只是徐广白当时没能明白陈三明的意思,只以为双方只要一方修为超过陈三明,这‘人身限制令’便会解除。
“坐吧,你不要着急,总会有别的办法。”纪茗昭站起身,将右手在衣服上简单擦了两下,随后将手按在徐广白肩上,让徐广白坐下。
徐广白顺着纪茗昭的力道缓缓坐回地上,情绪也在逐渐平静:“……那你说该怎么办?”
纪茗昭眉头紧锁,现下这样的情况,她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他奶奶的有想法能问你吗?”
纪茗昭抿了抿嘴,不管怎么说,徐广白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他还是需要修炼,伏魔宗虽不太适合徐广白修炼,但好歹是清静之地利于静心。
此乃多事之秋,无数的阴谋阳谋交织在一起,藏在玄天宗的霄蛰、尚不知下落的秀才和吕三娘、霄蛰另外两个逃脱追捕的手下如今也下落不明……
还有孙老鬼带走阿古前说的那一句,现在有宗门在收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
一时之间,无数阴谋阳谋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身在其中越是挣扎,越是动弹不得。
“你现在首要的是在宗门里静心闭关,以免到现形境时生出心魔。”
纪茗昭和清源的观点相同,徐广白如今实在是太过浮躁,若不能静心,以后修炼只会更加艰难。
“你要出去?”徐广白从纪茗昭的话中嗅出了一丝告别的意味。
纪茗昭看着徐广白,砸了咂嘴。
孩子大了,不好糊弄啦……
“去哪?玄天宗?”
纪茗昭倒是真没想去玄天宗,至少第一站不是玄天宗:“没,我打算去那个招普通人的宗门看看。”
“你去那儿干什么?”徐广白一听纪茗昭要走,便是一万个不乐意,“想修炼就在伏魔宗修炼,何必跑出去。”
“我总觉得孙老鬼临走时说的那一句有古怪。”
为何孙老鬼要单独没头没尾地说上这么一句实在是太过古怪,她对孙老鬼并不熟识,只是那日一面之缘,纪茗昭觉得这些万衍宗的魔修们古怪得很,也绝不是能轻信他人之魔,那些早就成了精的老魔头每说一句都内含深意。
莫不是在向伏魔宗求援?
似乎也不像……
怎么总觉得是想拿伏魔宗挡刀呢……
“他有古怪,你去做什么?”徐广白问道。
“我想看看,这宗门到底是怎么让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百姓能够修炼的。”
“……你打算去多久?”徐广白知道自己从来劝不住纪茗昭,便也只能问一句归期。
“你出关时我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