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一名元婴境的修士看向熊生,又将视线落在秀才和吕三娘身上。
这其中意思十分明显,是就地将这一人一鬼正法,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将这对亡别人命的鸳鸯带回宗门审判。
熊生低下头,吕三娘的目光紧紧盯着秀才,她在被抓的那一刻便心如死灰,对自己的下场也并不关心,似乎只能昏迷的秀才才是她关心的对象,或者说,只有秀才才是她唯一关心的对象。
“……带回宗门吧。”熊生沉默片刻,觉得就地处决还是太便宜了这两个从寸间囊中拿出清源给他的灵符,将这一人一鬼糊墙纸一般贴得细细密密,在将这对鸳鸯带上飞舟后,还在他们周围布上大阵,为了万无一失,甚至还和元池亲自守卫,就是为了能将这对鸳鸯带回伏魔宗,从根源上解决逃跑问题,最大化做到让这对鸳鸯插翅难飞。
飞舟在路上行进了十几日,熊生和元池就在看守的房间之内守了多少日,吕三娘的修为本就在这二人之下,如今在这般严防死守之下,即便是吕三娘现在再长出对翅膀来,也是插翅难飞。
这一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开心有人愁,但总归是平平安安出门去,欢欢喜喜回家来,总算是将这对鸳鸯带了回来。
一回到伏魔宗之内,熊生和元池便先将这对鸳鸯带入地牢之中看押,周静之则是先行进了主峰向魏明月汇报本次任务的工作总结。
总体来说,任务还算圆满,这二位是顺利带了回来,也未造成任何伤亡,可以说是十分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魏明月对这次任务的圆满完成十分满意,随即便命徐晖将早就等在灵目城内的五火村代表带进伏魔宗内,确认接下来的具体事宜。
徐晖的动作很快,很快便将五火村派来的两位村民带至伏魔宗山门前。
出于对五火村苦主的尊重,徐晖取出令牌遮挡住通明石后,才将这二人带进了正殿之内。
正殿内,魏明月已是早已在其中等候。
那两位村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进伏魔宗时还是十分拘谨,甚至不敢抬头四处参观,只敢低着头闷头进入正殿之内。
“请坐。”
正殿之内,魏明月坐于主座之上,命徐晖给这二位奉茶。
这二人一个是村长几个孩儿中仅存的独苗,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庄稼汉,看着十分憨厚,而另一位,则看着有三十岁上下,从打扮上来看,像是个货郎。
这二人也不懂得什么大宗门的礼节,上来便是要给魏明月磕上一个响头,魏明月也是极少见到如此实诚的老实人,客套话还未出口,先是被这一手惊得不轻。
“两位,不必行此大礼。”
魏明月衣袖一挥,将这二人轻柔扶起,再将人按到椅子上坐好,简短客套两句后,便直奔主题道:“两位是苦主,可曾想好该如何处置?”
这二人也是赶鸭子上架,全村仅存的人口中,以两票的优势选出来的,此时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以为这伏魔宗已是处置完毕了,没成想竟还能给他们选择权。
“此事非同小可,二位既然从五火村来此,自然要给两位一个交代。”
“我们也没什么愿望,”那村长的儿子心中憋着火,那股愤怒从那场浩劫一直持续至现在,旁人谈个情爱不过是两人之间的事,这两位照着毁天灭地这么谈,属实是有些说不过去,“我们就是想,让他们和我们一般痛苦,我们也知伏魔宗向来公正严明,只请宗主能让他们也体会体会这人间至苦,也好告慰我五火村那些死去的村民的在天之灵。”
怎么就你的爱人是世间至宝,那那些死去的可怜人呢,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女儿、丈夫、妻子、父亲、母亲,也是他人心中至宝,却因这二位的一己私情,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
魏明月点点头:“请二位放心,伏魔宗定是,尽力而为。”
“我们想见见他们。”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货郎开了口,他有些不敢看向魏明月,只是低着头看向脚面,声音也是细如蚊鸣。
“对对对,”此时那村长的儿子也算是反应了过来,“我们要见见他们。”
“可。”
这对亡他人性命的嗜血命鸳鸯已是被控制在地牢之内,让这两人看上两眼也是无妨。
“我们会尽快将承诺的报酬送到贵宗,”村长的儿子眼中闪着泪光,他的母亲和兄弟原本都身体康健,再过上三个月便是老母亲的八十大寿,当时他和兄弟们还商量着大办一场,没想到就这么和母亲兄弟天人永隔,他至今仍记得母亲死时瞪大的双眼,母亲在自己面前如同烟花一般炸开,这任谁也是承受不住,“当真是感谢,我母亲和兄弟此番也算是能安息了。”
“那二位请随我来。”
在魏明月的带领下,村长的儿子和货郎一同前往地牢之中。
伏魔宗的地牢位于整个宗门的最南端,单独有一座低矮的小山底下被挖空,在底部充当伏魔宗的私牢。
与玄天宗不同,伏魔宗的地牢十分狭小,里面也是没有几个隔间,从宗门建立至今,这地牢也没见用过几次。
多数时伏魔宗有仇当场就报了,也留不到进地牢这一步,若是这仇当场报不了,那后续想报仇也是够呛,便也用不到这地牢。
所以这地牢闲置至今,关进去的人十数之内。
魏明月带着两人走进空荡荡的地牢之内,在前面两个隔间前站定。
秀才和吕三娘分别被关进了两个隔间之内,隔间和隔间之间有着厚厚的一堵墙,能充分确保吕三娘看不见秀才,秀才也看不见吕三娘。
此时这对鸳鸯身上的符和捆仙绳都已被去除,这牢笼的结实程度就算是大乘境的大能来也是难以突破。
“就是这两位。”
吕三娘原本低着头坐在地牢中的木床上,听见有声音从牢笼外传来,耳朵轻轻动了动。
此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