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里格听着《魔法基础》课的瑞姆教授讲解所有魔法中的精妙之处，尤其是基础魔法。
总的来说，这堂课内容丰富，很有启发性。然而，斯特里格却难以保持清醒，他的身体因为之前施展法术而疲惫不堪。
“魔法是一种变幻莫测的东西，”瑞姆说道。
“我们中很少有人天生就具备使用魔法的能力，而能正确运用魔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一切看似不平衡，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我否认命运的存在，但万物的运行都有其规律。“
”可以说，这是自然的平衡。世界之所以有十个领域、十种魔力颜色和十种魔力元素，是有原因的。世界偏爱这种平衡。这就是为什么第十一种也是最后一种元素——混沌，无人能够使用，它被所有事物排斥。“
”虚空领域因个体的行为而不断变化，但虚空领域也会自然且持续地平衡这些变化。例如，如果今天世界上一半的魔法师都死了，那么下一代魔法天生者的诞生数量将会激增。我们把这称为空灵平衡理论，它虽无形却始终存在。”
“接着说，你们有谁知道暗影界是如何界定一个物种是否属于动物的吗？”瑞姆问道。
“动物都很蠢？”有人回答道。
“并非所有动物都蠢。海蛇足够聪明，能够进行对话，但它们仍被归类为动物。而幼龙的智力与狗差不多，却被视为魔法生物，而非动物。”瑞姆说道。
全班陷入沉默，他们不确定正确答案是什么。
瑞姆摇了摇头：“我怎么还对你们抱有期望呢。是魔法，魔法将动物与其他物种区分开来。这个领域的每一个主导物种都能以某种方式使用魔法。这就是为什么兽人尽管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却仍被视为动物，不配与其他物种相提并论。”
兽人凯格罗格举起了手：“那么，兽人不会使用魔法吗？”
即便在医务室接受了白魔法师的治疗，凯格罗格看起来依旧憔悴。兽人通常体质强壮，但斯特里格之前施展的法术让他吃尽了苦头。
“没错。不过，兽人是个特殊的例子。兽人是一个统称，我们用它来指代各种不同的物种，比如半人马、牛头人、人鱼等等。“
”所有兽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与其他诞生于虚空领域的物种不同，兽人是大约四个世纪前，由魔法师创造出来的，具体是由来自绯红领域的恶名昭着的莫滕组织所为。“
”没人确切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我们只知道莫滕组织将动物和魔法物种的血液混合，创造出了各种不同的新生物，也就是兽人。莫滕组织原本想创造一支拥有动物般身体素质的魔法生物军队，结果却造出了完全没有魔法能力的生物。”
斯特里格对此一无所知，他一直以为所有生物都是由神灵创造的。
瑞姆继续说道：“这发生在‘分裂’事件的大约一个世纪前，那时十个虚空领域仍然相互连接。当时，许多人对莫滕组织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象牙领域甚至要求灭绝所有兽人，称他们为怪物。但古代的暗影领主们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们意识到兽人不过是动物罢了，于是带领暗影界驯化了兽人，有些被当作牲畜，有些被用作驮兽，甚至还有少数被当成宠物。当然，也有一些成功逃脱了驯化，比如蛇妖。蛇妖的毒液毒性极强，很难捕捉。据说她们美丽却致命，这对于蛇形生物来说并不意外。”
斯特里格缓缓点头，表示理解。他和部落同伴在洞穴里时，遭到的就是蛇妖的袭击。斯特里格举起了手。
瑞姆挑起眉毛：“什么事？”
“您刚才提到其他物种诞生于各个领域，但难道不是神灵创造了我们所有人吗？”斯特里格问道。
瑞姆眯起眼睛：“哦，他们。有很多意志薄弱的人选择相信有更高的力量在指引着我们的世界，但这只是幻想。你们对命运的任何想法都是错误的。如果说世界存在某种秩序，那也是因为空灵平衡理论，或者只是人们把纯粹的巧合当作更高力量罢了。“
”我理解，作为一个哥布林，你可能从小就有这样的信仰，但在这所学院里，我们首先是魔法师。我们追求真理，我们才是掌握力量的人，没必要也不应该信奉那些愚蠢的宗教信仰。”
斯特里格强忍着没有发出嘶嘶声。在这些魔法师面前，他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可瑞姆不仅侮辱了他，还侮辱了整个血牙部落，这让他无法接受。
卡勒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瑞姆教授，您是在说我们这些信仰神灵的人都是傻瓜吗？您竟敢侮辱我的父亲？”
“坐下，小子，不然我就把你开除！”瑞姆大声吼道。
卡勒姆怒视着这个卓尔精灵，但还是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基西娜为他捏了一把汗，没人想和瑞姆这样的人结仇。
瑞姆深吸一口气：“我刚才说过，魔法师追求魔法的真理。不过，我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出于传统和文化的原因，追随所谓的神灵。”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远处传来学院的钟声。
“在下课前，我会给每个小组分配本学年项目的主题。”瑞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卡勒姆·维雷斯、基西娜和斯特里格。鉴于你们俩在我的课上很爱发表意见，我觉得你们的热情可以用来攻克最难的主题——龙。”
“哦，该死。”基西娜小声嘀咕道。为什么她的组员总爱惹老师生气呢？
听到这个传说中的生物，斯特里格猛地抬起头。就连他也听说过龙的故事。血牙部落流传着许多关于生活在兀鹰森林最深处的龙的恐怖传说。
斯特里格记得曾听说有一条龙袭击了附近的一个部落，那个部落被彻底摧毁，连骨头都没剩下。
“我一定会告诉我父亲，您是如何公然宣扬无神论的。”卡勒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基西娜跟在他后面。斯特里格也起身离开，他答应过课后要去见洛教授。结果三个人最后走在了同一条走廊上。
斯特里格暗自咒骂，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让人觉得他和这两人是朋友。朋友是弱点，他来这里是为了消除弱点，而不是增加弱点。
“卡勒姆，等等我！”基西娜追了上去。
“这太不合理了。霍洛·谢德城的四所学院都应该尊重宗教信仰自由。学生是否信仰神灵完全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教授无权干涉。”卡勒姆气愤地说道。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难道不应该向学校提交一份正式的投诉吗？”基西娜建议道。
“所以，你是说我就应该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
“不，我是说你不该和那个能让我们挂科的人对着干！”
卡勒姆停下了脚步。
基西娜脸红了：“我是说，呃，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卡勒姆笑了：“没关系。我很高兴看到你说话这么直率。”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生气。
卡勒姆转向不远处低着头走路的斯特里格：“斯特里格，你怎么看这件事？”
该死。斯特里格本希望他们没注意到自己。他叹了口气：“我当然对那个卓尔精灵说的话很生气。但他比我强大，所以我选择了保持沉默。”
至少目前是这样，等他真正有了力量，再决定怎么做。
“这么说，你们俩的想法一致？也许是我做错了。”卡勒姆苦笑着说。
“我只是不明白瑞姆为什么不相信神灵。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斯特里格摇了摇头。
“一般来说，卓尔精灵都不相信神灵，兽人也是。我不太清楚吸血鬼是怎么想的。真正以信仰神灵着称的只有哥布林和人类，换句话说，都是些弱小的种族。”基西娜说道。
斯特里格愤怒地发出嘶嘶声。
基西娜往后退了一步：“无意冒犯。我是说，你只有一半哥布林血统，对吧？”
“我很冒犯。”斯特里格说道。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孩。不管他有多累，也不管这里是学院，要是她再继续侮辱他，他就用爪子挠她。
卡勒姆站在两人中间：“朋友之间没必要吵架。”
“我们不是朋友。”斯特里格说道。
基西娜没有说话，她之前在斯特里格和凯格罗格打架时，见过他眼中那种凶狠的眼神。她可不想惹他不高兴，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最好还是别和他来往。
“大多数吸血鬼都很虔诚，只是我们不怎么公开谈论这个。我想我直言不讳的性格是遗传自我母亲。你呢，基西娜？”卡勒姆问道。
“有些矮人信仰神灵，有些则不信。我家人就不信，我们只把神灵当作一种隐喻。”基西娜耸了耸肩。
“隐喻？月亮怎么能是隐喻呢？卢娜实实在在地挂在天上啊。”斯特里格说道。
“严格来说，月亮女神卢娜是月亮的拟人化形象。”卡勒姆纠正道。
“拟人化？你是说月亮女神卢娜，我们的月亮之母，实际上并不像月亮？”斯特里格困惑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跟我来。”卡勒姆咧嘴一笑。他带着两人走过几条走廊，来到一个拱门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而华丽的画作，画中描绘了四个身影，他们衣着轻薄，面容被遮住了。
“这是一位着名画家对暗影界神灵的描绘。我们可能并不确切知道他们的模样，但这位画家是根据几个世纪以来那些声称见过暗影神灵的人的零星描述创作的。”卡勒姆解释道。
斯特里格从未见过这样的画作，他惊叹地盯着它，画中的神灵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连基西娜也不得不承认，这幅画令人赞叹。
卡勒姆开始逐一介绍：“那是卢娜，月亮女神，哥布林的守护者，注视着世间万物。”
卢娜银色的身体被一条巨大的白色飘带包裹着，半张脸戴着新月形的黑色面具，另一半则被白色的头发遮住，月光在她身边环绕。
“她真美。”斯特里格敬畏地小声说道。她就是月亮的化身。
卡勒姆微笑着说：“这位是贝伦，战争女神，吸血鬼的守护者，也是这个领域的扞卫者。”
贝伦身着红色胸甲和皮裙，淡褐色的手中握着一把燃烧的大剑。她的脸被一顶乌黑的头盔遮住，只露出嘴巴，正大声呼喊着冲锋的口号。
“那是斯特恩，星辰之神，旅行者。他曾经是卓尔精灵的守护者，但后来他抛弃了他们，转而青睐人类。这就是为什么卓尔精灵不再信仰神灵。”
斯特恩高高站着，与其他人保持着距离，仿佛正要踏上一段旅程。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双面面具，一半是黑色的笑脸，另一半是金色的皱眉脸。
除了面具，他只穿着一条兽皮短裤。他那如午夜天空般颜色的皮肤，在轮廓分明的胸膛上闪烁着微光。他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法杖，顶端闪烁着力量的光芒。
“最后一位是卡利戈，深地之神，守护着这个领域的秘密。他不属于任何种族的守护者，据说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秘密。”
卡利戈蹲在其他人下方，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眼睛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他的皮肤呈现出各种大地的色调，全身赤裸，不过几块石头巧妙地遮住了他的私处。
他长长的银色爪子在周围的黑暗中闪烁着，看起来这位神灵仿佛正透过阴影微笑着。
“这幅画确实很美，我和其他无神论者一样对神灵很感兴趣，但我们能不能先聊聊我们的项目？比如说，我们要怎么完成关于‘龙’的项目。”
基西娜用手捋了捋红色的头发，“我是说，关于龙的信息本来就不多，写报告和做展示都很难。更别提实践部分了，我们要怎么做？喷火吗？带一只小龙来上课？！要知道，龙可是世界上最稀有、最致命的生物之一，对吧？这应该很简单，呵呵。”
基西娜的笑声变成了哀叹，“我们这次死定了，不是吗？”
卡勒姆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会想出办法的，相信我。”
“龙真的有那么稀有吗？”斯特里格怀疑地问道。从血牙部落的讲述来看，他以为有很多龙呢。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没人见过龙还能活着回来讲述经历，所以，是的，我觉得它们极其稀有。”基西娜说道。
斯特里格皱起眉头：“我小时候见过一条龙，而且我还活着。”
“胡说八道。”基西娜不屑地说。
卡勒姆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时候？在哪里？”
这时，钟声再次响起。斯特里格要迟到了，洛告诉过他别迟到。他没再说什么，匆匆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