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市场不会为你的理想买单。\"
唐参几乎是一瞬间就看穿了赵慧兰的想法。
他的指尖重重叩在供应链图谱上，屏幕里跳动的数据流映得他眉骨阴影更深。
脸上不耐烦，甚至可以说都厌恶的表情都清晰可见的。
\"你自己看看闪摩的现金流模拟，如果按照现有模式继续，三个月后资金链就会断裂。\"
唐参决定给出最后通牒道：“就算我们目标一致，但我也不会为你的情怀，为你的理想买单！”
“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追求利益！”
“我唐参啊。”唐参瞧着二郎腿眼神冰冷的说：“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
如果说有人觉得他唐参是什么肥羊。
那他唐参就一定会让人知道，什么才是羊！
赵慧兰的怒火更盛，但一瞬间又似乎消散的全无，仿佛完全没有生气一样。
她盯着茶汤里沉浮的茶叶梗，嘴巴动了动。
赵慧兰真的很想发火，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的人啊...
不是自己的那个什么都会听他的季云！
是自己需要他的帮助，是自己需要他的资金，需要他的人脉！
但...
\"唐参，你以为我没算过这笔账？但闪摩的品牌价值不是靠组装贴牌能堆出来的。\"赵慧兰突然直起腰，孕肚顶在红木办公桌边缘。
她还是决定要硬气一下，她要的不单纯是和郑勇一样而是要超越郑勇！
\"当年季云也提过类似方案，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
\"因为您要把闪摩打造成大陆特马丁？\"唐参嗤笑出声来。
调出特马丁所谓公开的专利讥讽的说：“这就是特马丁专利，要不要自己看看？”
“你以为特马丁的专利是什么？公开？专利这个东西只要注册那就是公开可查阅的，本身就是个公开的玩意。而他公开的专利基本上都是作为抵押给了银行。”
唐参讥讽的仿佛是在看一只土包子一样说：“你敢用，他确实不会告你，但是银行却会告你。”
“至于他的那些所谓的核心专利，你敢用，那你所有的核心专利他也一样可以随意使用。”
“你以为他是在做行业标准，他能做个屁！至于你学他？你是白皮么？”
马丁就是宣传先行，在大陆上横行其技术本身只能用可圈可点来说。
去了外国的皮，基本上比不过国产车。
\"去年闪摩在电池热管理系统的专利纠纷上赔了2800万，这就是您坚持自主研发的代价。\"
没有任何技术是凭空出现，特别是对于一个新生的工厂来说更是如此。
抄袭，改进是当下技术发展的必经之路，而当你基于某个技术上进行改进，那就一定会被抓一些然后告上法庭。
他滑动平板，界面切换成郑勇工厂的监控画面这是他花钱让保安拷贝出来的一些监控画面，流水线上工人正在组装电摩。
几乎是几分钟就有一辆电摩下线！
\"看看您的对手在做什么？他们连控制器里的飞线设计都是外包给东莞音响厂的大专生。\"
\"啪！\"赵慧兰一趴着拍在桌面上，茶汤溅出几点琥珀色水珠，\"所以你就要把闪摩变成山寨作坊？那些媒体会怎么写？'昔日工业4.0标杆沦为组装厂'！\"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定制真皮椅背，指节泛白，\"你知道我们为了国家级工业设计中心的牌子花了多少心血？\"
唐参抓起紫檀茶海上的拆解报告甩得哗哗作响：\"知道郑勇的这个厂子研发投入是多少吗？不到三百万！其中两百万还是给设计师买样品的！\"
他抽出某电商平台的采购清单，\"这些通用件供应商为了能拉住他这个大客户，在谈判的时候给他保证，只要保证一直采购他们家的每年给他返点5%，您算算这省下来的钱够开多少条生产线？\"
\"够了！\"赵慧兰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实木地板上划出刺耳摩擦声。她扶着腰走到落地窗前，园区里三辆样车正在被重新组装，阳光在珍珠漆面上折射出斑斓光点刺的赵慧兰眼睛生疼。
目光又放在了那个视频上。
那一辆辆下线的车辆几乎就是一个闪着光的钱！
这次她可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看仇人赚钱比自己亏钱更难受。
犹豫了半晌...
\"我可以砍掉异型螺丝，车架，轮胎的生产线，也可以把涂装外包给汽车厂，但电池、电控、电机必须自主生产。\"
\"您这是慢性自杀。\"唐参跟着站起来俯瞰赵慧兰，态度也丝毫没有因为赵慧兰的退让而软半分说：\"根据测算，保留这三项研发会让单辆车的成本增加17%。现在郑勇的铅酸电池车已经铺到乡镇市场，您的高端车型连4S店展厅都出不去！\"
赵慧兰猛地转身，银牙紧咬！她已经放弃了！还要她在如何退让？！
\"所以就要放弃核心技术？当年要不是我们坚持自研电池管理系统，闪摩连新能源准入资质都拿不到！\"她颤抖着手点开概念车照片，碳纤维轮毂在放大镜下泛着幽蓝波纹，\"看见这个涂层技术了吗？当初可是有人开价八千万要买专利！\"
\"但这项技术让闪摩每年多烧掉1.2亿！\"唐参抢过手机，调出财务报表，\"去年闪摩净利润率只有0.7%，郑勇的工厂净利润率是13%！您还在幻想用概念车吸引投资？\"他
抓起某风投机构的评估报告，\"看看人家怎么说的——'闪摩已沦为ppt造车公司'！\"
\"你！\"赵慧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扶住办公桌才没摔倒。她抓起桌上的定制钢笔摔在地上，墨汁溅到唐参的定制皮鞋上，\"唐总这么推崇郑勇模式，不如直接去买他的贴牌车找他合作去？！\"
“哦~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啊~”唐参盯着鞋面上的蓝色墨点，似是真的在思考，随后突然露出冷笑：\"如果郑勇愿意卖，我现在就去签协议。但您知道为什么他连螺丝都要外包吗？\"
他调出郑勇的物流记录，\"他的供应链响应速度比闪摩快三倍！当我们还在开模具的时候，他已经用通用件铺满市场了。\"
“这是抢占市场！只有抢下来市场，你再有统一标准的能力！”
\"那是投机取巧！\"赵慧兰的指甲几乎要抠进桌沿的檀木纹路里，\"闪摩要是采用这种短视策略，对得起那些专利证书吗？
\"她突然拉开抽屉，抓出一摞获奖证书摔在桌上，\"这些工业设计奖、技术创新奖，哪个不是靠自主研发拿回来的？\"
\"奖项能当现金流用吗？\"唐参抓起最上面的奖杯，底座刻着\"红点至尊奖\"，\"这个奖让闪摩多卖了多少辆车？郑勇的工厂就这么些靠某多，某宝攒出来的这款车型销售额都上亿了！”
“您知道他们设计师的奖金是多少吗？五万块！\"他将奖杯倒扣，露出底部的刻字，\"而您为了这个奖花了多少？800万！\"
赵慧兰突然踉跄着跌坐回椅子，孕肚剧烈起伏。她摸索着抓起桌上的大红袍，发现茶杯早已摔碎，茶汤正顺着桌沿滴落在波斯地毯上。
\"赵总，市场不会给理想主义者第二次机会。\"唐参扯松领带，像是为自己争取一些呼吸空间一样。\"现在郑勇的厂子就是初创，但马上就可以进入爆发式发展的状态！扩产，抢占市场，等他吞下江海市场之后就是广南，接下来就是华北、华南。到时候闪摩连组装厂都当不成。\"
\"我需要时间……\"赵慧兰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至少保留电机生产线，这是新能源汽车的核心……\"
\"保留电机生产线意味着每月多烧掉600万。\"唐参调出停产通知，\"您合作的日本轴承供应商已经停止供货，现在生产线每天空转损耗12万。\"
他走到落地窗前，指着园区里生锈的涂装设备，\"这些机器每天折旧费够买二十台通用电机。\"
赵慧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窗外正在调试的样车，珍珠漆面在阳光下泛着虹彩，却照不亮她眼里的阴霾。
\"唐参，我可以接受暂时停止电池量产，但电机和电控必须保留。\"她突然用力抓住桌角，指节泛白，\"这是闪摩最后的底线。\"
\"底线？\"唐参冷笑一声，调出某代工厂的报价单。
\"知道郑勇的电机采购成本吗？每台比您自研的便宜40%！您坚持要当理想主义者，那就等着被市场淘汰吧。\"
他抓起外套摔门而出，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刺耳的脆响。
这个蠢货！自己还是及早撤资吧！这样蠢妇根本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及时止损另找合作商或许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赵慧兰独自坐在凌乱的办公室，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摸着孕肚，眼泪突然滴在财务报表上，晕开了\"资金链断裂预警\"的红色印章。
自己难道就这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