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一见那淤青,顿时气从心来!
自己还是太便宜那个嬷嬷了!
若是有机会,必定叫她再受些苦楚,才能报这拧娃之仇!
“我们回去吧。”林姣姣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丝丝怜惜和无奈。
她对柱哥儿的心疼言益于表,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她将柱哥儿接手抱了过来,柱哥儿原本是在吃手的,一见到母亲抱了自己,便伸出那只沾满口水的小手摸上林姣姣留了烫伤疤痕的左脸。
林姣姣丝毫没有感到嫌弃,她低头同孩子贴了贴脸,泪珠滚落到了柱哥儿的脸颊上。
“回头我写个方子,青黛,你拿着方子去抓药,再去领几个新鲜鸡蛋回来,我给孩子煎药,在他手臂淤青上滚鸡蛋,活血化瘀止痛的。”林姣姣一面走路,一面嘱咐青黛。
想到孩子跟自己呆在这皇宫之中,不知道哪天会遭到暗算和毒害,她虽然能勉强自保,可保护孩子却有心无力。
更况且柱哥儿进宫陪自己才过去一夜,便遭到恶毒嬷嬷的拧肉,她心中实在愧疚心疼!
想到这里,她补充说道,“另外,你去帮我同皇上说一声,我已经见到孩子,已解思子之情,可以安排柱哥儿和乳母回去了,暂且就让他们先住在陆将军府吧。”
“林姑娘,你当真要我带柱哥儿走?”郭氏同样心疼至极,若不是那恶妇是太子的嬷嬷,她早就上去啪啪扇几巴掌了!
“带去陆将军府吧,在那儿好歹比这里要安全得多。”林姣姣拭去眼边的泪珠,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一眼面露纯真笑容的柱哥儿。
“林姑娘言之有理,这深宫可是吃人的地方,”青黛赞许地点点头,“若孩子不是皇上的孩子,得不到庇护,那很难在这后宫中长大成人。”
她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宫里的孩子,别说生下来了,就算是有本事生下来,大多都会遭到毒手,早早夭折。
很快她们就回到了清居阁,林姣姣写下一张方子交予青黛,青黛便去忙碌了。
可板凳还未坐热呢,院外便传出了侍卫的声音,“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婢女?”
“我是太后身边的宫女麦冬,今日——今日有事想找林姑娘——”
林姣姣闻声起身,麦冬她是认识的,之前在太后的永寿宫里,她和青黛跟着自己学了一阵子医术,不过毕竟只带教了五天,时间太短,许多东西只是有个概念,并未能真正掌握当中的医学原理。
她会过来清居阁找自己,可能是奉了太后之命过来的,想到这里,林姣姣走向外面清居阁大门,见到了面无血色的麦冬。
林姣姣一看便知麦冬面色不对,看着似有失血之症,她招手问道:“麦冬,怎么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事,谴你过来的?”
一听可能是太后有事谴人过来的,两位侍卫放了行,让麦冬进入清居阁。
郭氏更是好奇,她抱着柱哥儿张望过来:这林姑娘,竟然还和太后娘娘有交情!这可真是了不起!回去够吹一辈子的了!
林姣姣上前去握住麦冬的手,眼中惊了一下,“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麦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有些为难,可终究还是决定开口,只是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林姑娘,太后无碍,是我自己身子不适,想过来找你帮我开个方子治病……”
怕林姣姣不给自己瞧病,她急忙补充说道:“那些太医都是给贵人们瞧病的,我们这些奴婢,得了病也只能硬扛着干活,可今日身子实在难受,所以才……”
林姣姣懂了她的来意,她扶着麦冬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喝下暖暖身子,然后自己坐下开始为麦冬把脉。
那郭氏看到麦冬难受得要紧,即便清楚她是为自己而来,可听她这般为难,便开口劝道:“哎呀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林姑娘菩萨心肠,定会给你开方治病的哈!”
林姣姣同样深知宫女们的不易,而且眼下麦冬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似乎大失血了一半,脚步虚浮,身子发凉,另外一只手还在捂着自己的小腹,似乎那里正隐隐作痛。
麦冬喝下一杯热茶后,感觉身子暖和过来一点了,看上去才稍微恢复一丝血色。
麦冬跟学时间虽然短,可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弟子,而且比起外头认识的那两个府医,学起东西来更加认真专注,是个医家的好苗子。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这个当师父的,肯定不会对自己的弟子坐视不管。
林姣姣心中升起一股对弟子的责任感来,她翻看了麦冬的眼睑,只见眼睑发白,鲜少血色,加上这脉象无力,便清楚她这症状的缘由了。
“我瞧着你这是经期崩漏所导致,我给你写个方子,”林姣姣拿来笔墨纸砚,写下一张方子后递给麦冬,“你抓五副,每日早晚时期煎服即可。”
麦冬拿着方子,喜泣而泪地就要下跪,林姣姣急忙一把拉住她,“快起身吧,地上太凉,你身子现在虚寒得很,不宜下跪。”
“谢谢林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奴婢牢记于心,改日有要用到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林姣姣打断道:“什么奴婢的,我既然带教过你,你就是我的弟子,师父给弟子看病,那是天经地义的。”
“拿着方子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你领悟能力强,又肯下苦工,估摸着下回啊,你都能给自己治病了。”
“谢谢你林姑娘,谢谢你……”麦冬的感激言益于表,郭氏在一旁哄劝道,“不必这么客气,我瞧你这难受得都出冷汗了,赶紧回去抓药吧!”
麦冬又是一阵感激涕零,这才惜惜告别离开清居阁。
“这宫中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儿。”郭氏望着她的背影叹气,虽然入宫不过一日,可这后宫小主的手段,可要比外头的毒辣,更别说没有地位和庇护的女子,要遭受多少罪过了!
既然在这里头的见识拿出去够吹一辈子的了,那也得有命或者走出去才是!
郭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奈,“外头看着这皇宫金碧辉煌的,其实啊,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林姑娘,你说得对,这里的荣华富贵再好,都比不上外头自己过的日子自在称心!”
正说着话呢,青黛拿着药包和鸡蛋回来了,郭氏急忙将睡熟的柱哥儿放到床上,开始帮忙煎药。
药包和鸡蛋一同煎煮好了之后,林姣姣捞起热烘烘的鸡蛋,轻轻剥去外壳,然后放在柱哥儿胳膊上的淤青开始滚鸡蛋。
可刚滚完一遍,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骚乱,当中还夹杂着两位侍卫的不耐的训斥,“你们这些宫女太监的,一个个跑到清居阁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