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谢谢你,秋水。”
厢竹展颜一笑:“琬儿妹妹说,府里为我准备了接风宴,你可知何时开始,宴席摆在何处?”
“姑娘,宴席摆在了前院与正院间的绕溪亭中。”
这个地方,回湘绮院的路上,欧阳琰琬有提到过。
厢竹远远瞧了一眼,并未看清。
“姑娘,奴婢先伺候姑娘更衣吧。”
厢竹随之站起。
秋月想着,她也不能啥都不做,便过去将罗裙取过来,主动接替了帮厢竹更衣的活。
秋水瞧见了也没什么不满,在旁边打下手,伺候着厢竹换好了衣裳。
“湘姐姐,你收拾好了吗?”
厢竹还未仔细照镜子打量,窗外传来欧阳琰琬的声音。
秋月第一反应是去帮欧阳琰琬开门,行至一半想起来,厢竹还未发话,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厢竹并未为难秋月:“请琬儿进来吧。”
“是。”
秋月松了口气,几乎是小跑着到门边拉开的门。
厢竹迈着莲步向外走。
“湘姐姐!”欧阳琰琬刚走到廊下,就被厢竹美到了。
她第一眼见到厢竹的时候,便觉得她很有韵味儿,不然她也不会因赵烨同厢竹多说了几句话,便处处试探。
厢竹不是或明艳或娇媚的女子。
她有张很容易被人忽视年纪的鹅蛋脸,琼鼻小巧挺立,上唇微翘下唇饱满,两片粉嫩唇瓣轻触间,有种微嘟的错觉。
当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爱。
她的眼睛并非又黑又圆,柳叶眉下的眼睛似杏,眼尾狭长上挑些许弧度。
只因过往厢竹总是低眉顺眼,极少有人发现,她的眼型很耐看。
乌漆水润的眸子正视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被她眼中的沉寂所吸引。
欧阳琰琬就是这般,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拨开掩在厢竹眼底的黑雾,探知迷雾之下的秘密。
湖绿色绣含苞荷花拽地罗裙,随着厢竹的走动,裙摆上的浅绿色纹路竟似随风晃动的荷叶,摇曳动人。
偏厢竹气质淡雅,走出时,似有股雅致如青竹般的清冽香气,扑面而来。
欧阳琰琬刹那间想通了,赵烨会对厢竹动心原因。
是感觉。
明明厢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可她的心湖便荡起了涟漪。
她都会思绪澎湃,杂七乱八的想法在脑海中碰撞个不停,何况是醉酒加中了秽药的赵烨?
幸好,厢竹曾被母亲收养过,名字也不曾从欧阳家的族谱上剔除,与她是一家人。
欧阳琰琬收敛心思,扬起笑脸称赞:“这身衣裳很适合湘姐姐,我瞧着尺寸也很合身,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琬儿妹妹的眼光自然好。”
被人真心夸赞,厢竹自然开心,在欧阳琰琬过来拉她的时候,她都没有故意躲开。
“湘姐姐,咱们去绕溪亭吧。”
“正好花园里的菊花开了,咱们赏花喂鱼等开宴就好。”
厢竹浅笑点头,与欧阳琰琬携手同行。
“你们别跟太紧,我们姐妹有些悄悄话要说。”
欧阳琰琬对着翠竹楠竹和秋水秋月说道。
“是。”翠竹楠竹秋月同时福身应是。
只有秋水看向厢竹,似在等厢竹的吩咐。
欧阳琰琬微微有些惊讶,多看了秋水几眼后,转眸打量厢竹,恰巧捕捉到了厢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之色。
厢竹并非装的。
她岂会轻易相信许含雁送来的丫鬟?
秋水的示好,以及想要认她为主的行为,厢竹看的出来,但她不回应是想再观察观察。
厢竹惊讶的是秋水的聪慧。
她表现出来的疏离和淡漠让秋水懂得了她的意思。
此时此刻,秋水俨然将厢竹当作自己唯一的主子在看待。
厢竹笑盈盈地对着秋水微微颔首。
秋水这才退至秋月几人身边。
翠竹眉头紧皱,因为秋水没有第一时间听从大小姐的话,面露不悦之色。
秋水只当不知。
“湘姐姐,她们虽说是母亲派来的,但她们的脾性也要了解了才知,我相信姐姐有自己的判断。”
欧阳琰琬直言不讳。
“嗯,母亲既然接我回府,又让我住了湘绮院这么好的院子里,我自是感激母亲。”
“过去的事情,”厢竹轻笑,“没有母亲,我可能就不是入宫作宫女,而是被卖到别处为奴为婢,终身不得自由吧。”
欧阳琰琬张了张嘴巴,又闭上。
母亲若听了厢竹这番话,指不定会放下对厢竹的芥蒂,重新接纳她的。
淡淡的菊花香被清风携来。
花园入口处的拱门两旁,紫藤花攀着墙壁延绵向上,绕着厢房二楼的红色围栏,煞是好看。
平整的青石板路在入花园时,石板路上多出许多不规则凸起,是用鹅卵石又铺出了几道羊肠小路,曲径通向不同的反向。
厢竹这才看清,绕溪亭竟有四座,匠人挖出的回字渠道间流水潺潺,从每座绕溪亭底部穿过。
这中间空出来的区域,便是用来办家宴的地方。
此时已经摆放了三张圆桌,圆凳绕桌摆放。
欧阳琰琬专门拉着厢竹早早过来,是想领着她逛逛园子,没想到,欧阳修杰也早早便到了,此刻正在西南角的绕溪亭中,倚在青石栏杆旁,悠闲喂鱼。
“长姐,琬儿。”
欧阳修杰看见她们,将手中的鱼食随手递给沈白,从石桥上下来,迎着厢竹走去。
他含笑的目光落在厢竹身上,最终化作一声赞叹:“长姐这样,很美。”
厢竹笑弯了一双眼睛:“是琬儿的眼光好。”
欧阳修杰继续夸:“长姐的发髻很配这身衣裳。”
“是母亲派来伺候我的丫鬟秋水帮我梳的,她心思手巧,我很喜欢,等见到母亲,我定要谢谢母亲的用心。”
厢竹的手轻拢在发髻旁,笑颜如花地说道。
欧阳修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秋水,到底没有说出真相。
也罢,就让长姐误会是母亲的用心吧,只有长姐不怨怼母亲,昌永侯府才能安稳。
欧阳孺和许含雁姗姗来迟。
许含雁看着打扮得跟一朵花似的厢竹,只觉得心烦意乱。
到底是厢竹的接风宴,许含雁知道宫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昌永侯府呢,便板着脸招呼着众人落座。
“开宴”二字许含雁还未吩咐下去,远远听见女子尖细的高亢音儿刺了过来。
“呦,这就是侯夫人二十年前偷回来的那个孩子呀,长得可真标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