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的反应也快。
他从这个残渣里,看到了自己开的药膳里所含的几味药材,结合上次,他被请来帮欧阳大小姐诊脉的事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什么侯夫人很愧对刚接回家的女儿,真扯。
胡大夫的药铺,每日来来往往很多人,因为他医术了得,很多世家大宅内有些身体不适的,也会请他入府看诊。
不然,他也不会被请去安国公府帮珠儿诊治。
这也让胡大夫,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秘辛。
比如欧阳家这位新回府的大小姐,她在宫里可是个香饽饽。
听说,她的身世不简单。
也只有这位侯夫人目光短浅,因为几十年前的事情,记恨到现在,总是将这姑娘当眼中钉。
胡大夫看似在仔细查验,心思却早已经飘远了。
他也没将许含雁的话当回事,他已经想好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不打算告诉许含雁。
可让胡大夫没想到的是,他还真的查到了些许异常。
“胡大夫,可是发现了什么?”
许含雁一双眼睛毒辣,胡大夫的面色异常被她捕捉到,她上前,连声问道。
胡大夫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许含雁,捋着银须道:“侯夫人莫要着急,老夫只是发现,大小姐有改动了老夫所开的药膳方子。”
许含雁有点失落:“嗯,她会些医术,这几日在院中无事,还买了很多的医书在屋子里研究。”
“难怪,改良后的药膳,更适合调理她的身子。”
胡大夫捋须轻笑。
应该是让他糊弄过去了。
这些药,如果再多两味,那就是……
胡大夫不再看不再想,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大小姐想要学医术,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去医馆找老夫,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胡大夫临走前,笑呵呵地托许含雁带话。
许含雁直接将这句话抛之脑后。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许含雁摆了满桌子的狼藉。
“夫人,这些都收拾起来吧。”
柳嬷嬷觉得许含雁定然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没有休息好,才会胡思乱想。
许含雁没有说话。
柳嬷嬷唤了人进来收拾,她陪着许含雁进了内室。
“夫人这是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那个死丫头,抢了琬儿的夫婿!”
许含雁咬着牙说道。
昌永侯从娶了她入门,满心满眼都是她,在如何掌控男人的心这方面,许含雁最有话语权。
四皇子对琬儿只有尊敬和儿时的情谊,并无男女之情。
他的“情”,都给了厢竹。
许含雁知道了宫里的皇后娘娘送来的贺礼后,更觉难受。
不能让厢竹入四皇子府。
四皇子不过是宠幸了厢竹一次,就对她如此念念不忘,若是厢竹去了四皇子府,再怀了身孕,用心手段彻底笼络了四皇子,那她的琬儿,该如何自处?
柳嬷嬷也是过来人,自然听懂了许含雁话里的深意。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许含雁总是针对厢竹,她这是在为欧阳琰琬筹谋,担心小姐的未来。
“夫人为何不同小姐直言?小姐是个聪慧的,她应该是听了世子爷的话,才会与厢竹亲近。”
许含雁叹气。
她的这双儿女,一个比一个气人,总是胳膊肘向外拐。
厢竹在湘绮院“闭门思过”了三日,终于将做给赵烨的里衣做好了。
她也别着急往宫里送。
才送没多久,就算她有门路,那也是深宫,她带东西太频繁,会出事的。
这五日,整个湘绮院安安静静的,除了冬霜和冬雪会每日固定时辰去膳房或者去库房取东西外,湘绮院的其他人,连秋水和秋月都不曾出院门。
厢竹也通过自己的身体反应,得出了新的结论。
还好她没有很明显的孕吐,口味的改善,是可以找调理身体的借口糊弄过去的。
厢竹从冬霜和冬雪的口中得知,胡大夫这些时日,来了两次。
说是帮许含雁调理身子,但这两回,都是厢竹发现自己的药渣丢出去被人取走后,胡大夫入地侯府。
看来许含雁还在盯着她,对于厢竹来月事的事情,一直存疑。
厢竹刻意留下的药渣,也是有讲究的,恐怕胡大夫来这两回,应该能将许含雁的疑虑打消了。
“大小姐,奴婢听说了一个消息,二小姐入宫了。”
厢竹闻言,看向冬霜。
冬霜便将听见了很多事情说了出来。
厢竹知道又是许含雁的意思,但具体是什么,她因为在湘绮院禁足,又没有办法与宫里的人传递消息,并不知道。
不过,等欧阳琰琬回府后,她大概就知道了。
厢竹回屋后,写了封信,让秋水带着出府找一个人,将信送出去。
秋水不像秋月胆子小,她拿着信就大摇大摆地走正门出了侯府。
她前脚刚离开侯府,许含雁那边就得了消息。
“夫人别担心,我找人跟着她。”
竹桃自告奋勇。
许含雁也就没有多管,让竹桃去安排。
竹桃安排的人,是流苏。
上次,她听了流苏的话以后,将流苏二人安置在了附近的一处农户那儿。
让流苏跟着秋水最合适。
竹桃也不担心秋水发现流苏。
流苏早就变了模样,就算她站在秋水面前,恐怕秋水都要想一会儿她到底是谁。
竹桃还有一层思考面,前段时间,流苏流沙二人被发卖的事情,全府都知,不管厢竹这次是不是又做了局,应该不会再将此事与拂慈院联系在一处。
厢竹又进了她的小药材库,研究她的医书。
秋月站在门外,试探着敲了敲门。
厢竹唤她进来。
“小姐,奴婢想着,你如果练银针刺穴,是不是需要……需要找个人啊。”
秋月伸出自己的胳膊,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奴婢可以的。”
厢竹:
秋月见厢竹没有将她赶走,她走了进来,小声说道:“小姐,奴婢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你要不,帮奴婢治治病吧,就用你那个银针?”
厢竹动了动嘴唇,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看你确实该治治……”
“大小姐,”冬霜面色匆匆闯了进来,“刚刚门房来人说,秋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