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天气越发寒冷,过年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将军府准备着过年的事宜。采办,布置等等一样不能少,下人们都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主母叫冷汐月,因为现在里里外外操持府里事务的主子是岳姨娘。
曲姨娘死了,青姨娘整日不出院了,岳姨娘被禁了足,孟姨娘可有可无。后宅无人能再挑起责任,唯有岳姨娘。将军府的天终究是变了。
黑屋中,冷汐月正看着意画送来的画本子。
话本子上正说着男女主角在行不可描述之事,她看得脸红心跳,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都被关在此处了,你还能如此悠闲。”太子笑着道,看看四周也没个椅子能坐,只有她的地铺。
“让让,孤没地方坐。”
她把书放下,好看的眉毛纠在一起了,“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他以为她因为他的到来,感到意外。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破了防。
“这黑屋的安全也太不牢靠了。这叫我怎么住得安心?”她嘀咕道。
今天是太子,明天会不会就是皇后,后天会不会就是柳昭澜?太可怕了。好没安全感!她明天要和意画说,让他找狗男人多安排点人过来加强防护。
“能不能先让让,孤……我总不能坐地上。”他有些没好气地道。
这女人实在没心没肺得很。他大半夜冒着寒风来看她,她居然就是这反应。
她这才发现了这点,大方地往里坐了坐,空出点位置给他,“不好意思啊,黑屋简陋,怠慢太子爷了。”
他坐下,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她身旁堆满的话本子,《霸道王爷追妻火葬场》,《我做侯府侍妾的那些年》、《通房丫头不好惹》……
他一头黑线,感觉有点不认识眼睛的这个女人。
“你……口味还真重。”他忍不住道。
瞧这里,夜明珠亮亮的,炉火暖暖的,地铺软软的,茶水温温的,瓜子香香的,除了没人身自由,她好像和住自己屋里没多大区别。
她把书挡了挡,有些不好意思道:“平时太忙没得看,趁着现在空闲多看看。”
看她那憨样,和平时清冷的模样似乎判若两人。他忍俊不禁。“你这小日子过得比外面还自在。我看你是来放假的,不是来受罚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这里一个人清静放松。要不您也进来体验体验?”她俏皮道。
“那你是不想出去了?”他问。
“太子这是来接我出去的?”她有点不敢相信。
她和太子好像没交情啊!自打她被关在这里,每日能见的除了意画还是意画,连只老鼠都没溜进来看她。啊呸,她就打个比方,老鼠应该冬眠了吧?可千万别来,她最怕老鼠了。没想到太子殿下不但来看她,还说要带她出去。着实让她意外。
“很意外吗?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她摇摇头,“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太子殿下您呢?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想知道呀。他以为她只是会关个几天就出来了,可是月伍意告诉他,岳雨都要上位了可是她还没被放出来。
黑屋里又冷又黑,条件简陋,想到她可能冷得瑟瑟发抖,可能饿得和老鼠抢吃的,可能会怕黑躲在角落里哭。他坐立不安,一天比一天坐不住。
撑了几天,他实在撑不下去了。感觉不是她在关黑屋,被关的是他才对!趁着寒风瑟瑟,乌云遮月,他就来了。
当然要等门口那些守卫和躲在暗处的暗卫被他的人解决了,他才能进来。幸好守在暗处的暗卫人不多,不然他带来的人动起手来总是会发出响动的。
他也不明白,他这个二弟不是把她关禁闭了吗?还派暗卫守着是保护她呢还是监视她呢?
“冷汐月。”他突然认真严肃地喊她名字。他其实想和他们一样喊她月月,但是他怕吓到她。
“嗯?”她下意识地回应他,手中还在整理她的话本子。
“我带你出去,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护你一世无忧,可好?”他说。
此时两人都没料想过,这句话,不久后他又会对她再说一次。
他想把她带走,她值得更好的生活。她应该每日扶琴作乐,跳舞赋诗,为他一人梳妆描眉,为他一人绽露笑颜。而不是整日被困于后宅这些女人的斗争算计中,每天应付这些乌七八糟的糟心事。
她应该像月吟中的那名女子一样的清冷、孤傲,如高山之岭上的花不入凡尘。
她愣住了。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勾引她一个有夫之妇吗?皇家的人都这么玩的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真糟心。别人家被表白都是高兴的不得了,她却怎么心里烦闷?
“太子兄长,这么晚来我府中也不打声招呼么?”
萧墨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用冰冷的语气说着客套的话,向两人走来。
太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起身拍拍衣角的灰尘,扬起嘴角道:“孤是来看弟妹的,你关她关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放她出来?再不让她出来,尚书大人该哭着来求孤帮忙了。”
“这是我们夫妻的家事,就不劳太子兄长操心了。岳父那里我自会去解释。兄长,要我送你不?”
萧墨离直接下了逐客令,一点颜面也没给太子留。
这就是他的家人,大半夜撬墙角撬到他眼皮底下了,他没直接把人扔出去已经算他修养好了。
太子笑笑,道:“那就有劳安平将军了。”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了黑屋。萧墨离也看了她一眼,跟着出去了。
留下冷汐月点蒙。怎么有种她好像在偷情,却被捉奸的即视感?
这两人都看她干什么?那眼神都是什么意思啊?都不说明白的。
她做什么了?她不就是好好地看她的话本子,突然来了段艳遇要带她私奔吗?那是她能控制的吗?
男人,真莫名其妙!
想罢,她也懒得理他们,回头仍旧去看她的话本子,翻到男女主做不可描述事的那一页继续看。
再不看,等她出去了就没时间看了。
萧墨离送太子出了门,便也不再往前走了。
太子奇怪地问:“你不送孤到大门口?”
这么怠慢他的吗?
萧墨离把喉间的那个“滚”字给生生压了下去,冷着脸道:“有劳太子兄长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的吧!不送!”
他说完就走,留下太子一人在风中凌乱。
好吧,他跳墙进地就跳墙回吧。毕竟这件事是挺不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