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孩子没事,你要不要去王府的听雨阁坐坐?”
云飞扬这话让花重锦有些纳闷,便抬头看他。
云飞扬并不隐瞒,“裴琰好像遇到点麻烦了,我现在腾不开手,要不你去帮我瞧瞧?”
“我...我去不打扰王爷吗?”
云飞扬笑出声,“当然不打扰,他其实人不坏,并非外界传言般,你多接触便会发现他的不一样的。”
看她不为所动,云飞扬接着道,“你是孩子母亲,等下我会挑破水泡敷药,这在母亲面前,是极为心疼的画面,你还是避一避的好。”
看他不遗余力的让自己出去,她也确保了亦安此时的身体情况,她点头答应,“好,我出去走走。”
听雨阁在哪儿,她并不知道,加上次是雨依旧大得惊人,而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好像空无一人。
她很是纳闷,按理来说,摄政王权倾朝野,伺候的人没有百人也有数十。
可从她进入这王府起,除了墨竹,云飞扬和管家之外,便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难道是因为下雨,所以大家都在躲着偷懒?
不,绝对不是,裴琰这人声名远扬,手段残忍,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没有人会胆大到躲着偷懒。
而就刚才云飞扬的话中意思,裴琰现在遇到了些麻烦,而府中人少,他忙着给亦安上药,管家也出去替她送信,说不得墨竹也有事出去了。
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在知道他的情况后置之不理,更何况此时的自己还在王府之中呢。
今日若是没有他,只怕亦安要受不少的罪。
她在雨幕之中,好像看到一处高阁,就这样伫立在这王府之中,好像藐视群雄,又好像孤独伫立。
花重锦想,那应该就是听雨阁了吧。
她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一步一步。
披风应当也是裴琰以前所用的,即便小了些,但在她身上依旧长得快要拖地,她只能手提着两边衣摆上了长长的台阶。
在她上了最后一阶之时,一声响雷夹杂着闪电,将这听雨阁照亮了一瞬。
她也看到了阁中的一切。
小几上摆满了点心和热茶,边上坐着一身漆黑,与黑色就要融为一体的裴琰。
闪电一闪而过,她并未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她知道,桌上摆满的东西她没有动。
突然想起之前云裳说的,难道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吗?
回想起来,好像裴琰和之前的确有些不同,今天的他话少冷淡,以前都会打趣她几句,今天的确不同。
闪电一起,裴琰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台阶处,穿着不合身衣服的花重锦。
“王爷,秋日雨寒,怎么一人在此?”
“你来做什么?”裴琰声音冷肃,不易靠近。
花重锦并不害怕,径直的抬步上前,逐渐适应了听雨阁里面的黑暗,她来到他的身边。
“王爷多次的出手相助,不知我可能帮助一二?”
裴琰仰头喝完一口酒,“你能帮本王什么?你有何过人之处?”
花重锦知道,自己在裴琰面前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在他眼中,或许宛若蚂蚁,能随手捏死。
不过承了他的恩情,看他此时这样情绪低落,她自然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我的确没有过人之处,但若是王爷不介意,我可陪着你坐一坐。”
说完也不管裴琰是不是介意,是不是答应,径直的坐在了阁楼边的长凳之上,距离他有些几步之遥。
裴琰眉心一蹙,这人以前挺有眼力见的,怎么今日这般莽撞。
不过眼神一瞟,发现她坐着的位置,容易被飘雨淋着,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他开口,“坐过来,别说本王虐待你。”
花重锦心里一喜,看吧,他果然和外界传言不同。
花重锦坐近之后,他便没有再说话,而是肚子一人喝着酒。
想起第一次见,他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坐在屋顶喝酒。
酒那么好喝吗?还是他在借酒浇愁?
他的心境和往事她不去询问,她知道人要有边界,她与他并未熟稔到能随时说起以前的话题。
不过他这样一直这样独酌,只怕是会醉。
“王爷的局中可有花家?”
裴琰放下酒杯,侧头看她,语带奚落,“怎么,被花家这样对待,还担心花家?”
花重锦摇头,“不是,是想告诉王爷,我可在局中出一份力。”
裴琰来了兴趣,手支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好像有些浅浅的醉意了。
“那你说说,一个失了势的宣平候,能对本王有什么作用?”
花重锦不了解朝中局势,但就目前所看到的,还是大概能猜出一二。
“现如今朝中,三皇子与皇太子势均力敌,皇太子占了嫡出之名,也有王爷辅佐。三皇子随师出无名,但站队人多,就我所知的,就有丞相府,苏王爷,当然了花家还算不上三皇子一队的。”
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裴琰投来赞赏的木管,“嗯,继续。”
“朝中形势诡谲,稍不注意就会成为落败的一方,我不了解皇太子,但就苏王爷这样的人,支持的三皇子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世道之上,既然有了嫡庶之分,那便需得遵从而为。”
“你是觉得皇太子适合做新帝?”
她摇头,“我不了解朝堂,但花家将我从青城山接回来,为的是送给苏王爷,是为了搭上苏王爷这条线,而花家的大公子,前途不可限量,或许是想要用我来给花大公子铺路。”
裴琰忍不住的鼓掌,不在京中常住,但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的确心思缜密,目光锐利。
“所以呢?”他继续追问。
“花家与我已经有了不共戴天,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若是在这其中能帮上王爷一二,那花重锦绝对义不容辞。”
裴琰这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闪电在天边闪过,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她正好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未曾挪开视线。
好像两人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花重锦收回视线,接着道,“我将亦安安顿好,便会回到花家,王爷若是有什么想要知道,我定给你查来,”
裴琰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回到那个地方,“还没被欺负够吗?”
“这一次,换我欺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