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颂抬头,目光复杂地望向褚宝珠,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希望她能识时务,接受这安排,又隐隐期待她能闹出更大的动静,或许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筹码。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等待事态的发展。
褚宝珠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算我是棋子,我不能为正妃,那她沈南风又凭什么?她一个身份比我还低的人,就应该也做个侍妾!”
“不,侍妾都是抬举了她,她就该做个通房!”
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冷冷地看着褚宝珠,说道,
“沈南风与玄王的婚事,乃是朕亲自赐婚,岂容你在此质疑?”
“至于你,虽出身沈家,但未婚先孕,已是失了女子贞洁,更别提刚才他们所说的善良坚韧,如今能得一个良妾之位,已是朕对你的恩赐。”
褚宝珠听了皇帝的话,更加觉得委屈和不公。
她大声说道,
“我与二殿下两情相悦,何错之有?难道爱情在皇室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皇帝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怒喝道,
“放肆!你竟敢如此顶撞朕?朕是皇帝,皇室的颜面岂能因你而受损?你若再不知好歹,就别怪朕收回成命!”
萧闻颂见势造的已经差不多了,连忙起身拉住褚宝珠,低声劝道,
“宝珠,你别再说了,快向父皇认错吧。此事已经如此,我们不能再激怒父皇了。”
褚宝珠看着萧闻颂,眼中满是泪水。
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辜负了,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明明刚刚萧闻颂还说心悦于她,说两人之后要携手共度,怎么自己如今到了他府上后,却不见他给自己争取一分一毫。
但现在,圣旨已下,她又不能说自己怀孕一事其实是造假,不然就是连带的欺君之罪。
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非常不利,如果再坚持下去,可能会真的失去一切。
可偏偏她又觉得像这般忍气吞声下去,实在是太过难受。
眼见着萧闻颂凑到自己身边,默默握住她的手,目光重归于深情,她这才稍稍缓下了其中的焦虑。
咬咬牙,跪了下来,向皇帝请罪道。
“臣女知错,请陛下息怒。”
“臣女只是对二殿下太过情深,一时情急,才说出了那些不敬的话,请陛下原谅。”
皇帝看着她,声音中仍旧带着怒气,
“好一个情深!”
“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深情,你就不该在乎以什么身份入府。”
“要我说,你这就是嫉妒!”
在这众人齐聚的宫宴之上,褚宝珠被皇帝打上了嫉妒的标签,这辈子除了跟着萧闻颂一起造反外,便没有了别的盼头。
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被皇帝贬斥过的女儿留一丝好脸色。
看着众人或嘲讽、或厌恶、或遗憾的目光,褚宝珠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我…我没有…”
褚宝珠的声音颤抖着,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
皇帝的威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那些旁观者的目光更是如同利剑,刺得她体无完肤。
“我……我只是……”
她嗫嚅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境。
“你只是私心作祟,又没本领,又嫉妒别人比你强罢了!”
“要我说出身不重要,在哪养才重要,你看这俩姑娘一比,明显是另一个更大气有礼。”
“哎,这宝珠如今回来,反而是毁了沈家啊!”
周围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皇帝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一开始,他想着这女人再怎么胆大包天,左右肚子里的是皇室血脉,给个良妾的身份先放进府里。
若是个聪慧温婉之人,再慢慢往上抬就好。
如今看来,这人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泼妇。
让她生下自己的孙子,都怕影响孩子的脑子!
可现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执意撤回也不是个事儿。
但若是不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女人,日后恐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萧念白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正在看戏的诸位大臣,停留在一旁长身玉立的盛熠与沈南风身上。
都是天潢贵胄,都是沈家养出来的姑娘。
怎么眼光一好一坏,人品也一高一低呢?
不过…既然沈南风也是沈家女,那不如再给那个叫宝珠的一点压力,让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好了。
思及此,皇帝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面上也多了一抹笑意,
“算了算了,朕跟你这个小娃娃较什么劲。”
“不过沈家这一晚宫宴就得了两旨赐婚,实在是件大好事,朕做主,让两位千金同日出嫁!”
萧闻颂听到这话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筹谋了多日,连说什么话,遇到事情该如何反应设计了千千万万遍,如今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局,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而一旁的沈南风与盛熠听到此话也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想来,一切阴谋将就着这场婚事而拉开序幕,而他们也应当就着这阴谋,挖掘出一些掩藏了多年的真相。
可现在,商讨这些还为时过早。
盛熠与沈南风二人携手向前,叩谢圣恩。
他们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和谐。
皇帝看着他们,心中暗自点头。
这对新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气质上来看,都是极为般配的,算是今天这场晚宴中难得的喜事。
“起来吧。”
皇帝微笑着说道,
“南风,虽今日与你是初见,但也能窥得你是个聪慧通透的女子,至于盛熠,这些年你掌管玄辰司也是辛苦非常,如今有了心爱之人,舅舅必然会好好给你们二人添上几分彩礼与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