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找大夫！她没气了！”
秦氏慌张的声音里带着惊惧。
萧宫锦反应过来冲早已吓傻的绿珠吼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是……是……”
绿珠心跳如鼓，颤声应着往外跑。
沈兰瑶忍着剧痛从湖里爬上来看萧宫锦：“我能救她……”
“贱婢!你推她下水还敢说话？”
沈兰瑶大吃一惊，旋即反唇相讥：“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下水？”
秦氏急得团团转，听言忙道：“这个时候还管这个干什么？再不救她，她腹中的孩子也会没命的！”
林芷若死了不要紧，若她腹中的男胎死了才是最紧要的。
萧宫锦听到母亲的话这才恢复了些理智。
顾不上责怪沈兰瑶，怒声道：“你若是救不活她，你也别想活了！”
人命关天，沈兰瑶当即爬到林芷若跟前用手按压她的胸腔，用嘴给林芷若不断地渡吐气。
这还是她小时候看到一个游医救落水的孩童才学到的法子。
这边，绿珠跑出去时不小心撞到了苏卿卿。
苏卿卿见是绿珠，忙问发生了何事。
绿珠对着她就跪下了。
“小姐，小姐您救救奴婢吧……”
苏卿卿心里咯噔一跳：“究竟发生何事了？”
绿珠早就吓得没了主意，听言抬起头看苏卿卿，将自己把林芷若当成沈兰瑶推下湖的事说了出来。
莫说是她，连苏卿卿也大为震惊，从头麻到了脚。
林芷若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还是个男胎……
若是出了事，老夫人……萧宫锦……
苏卿卿不敢往下想了。
她急得搅动手里的帕子，忽然想到了沈兰瑶三个字。
偏偏这时，老夫人的声音从后传了过来。
“卿卿，你们主仆俩在此处做什么？”
苏卿卿惊骇失色，慌忙回过身，见萧云舒和萧恒都在老夫人身侧，愣了一瞬脑中灵光一闪音色慌道：“祖母，芷若嫂嫂被人推进湖中了……”
“什么？！”
老夫人，萧云舒，萧恒三人同时发出震惊声。
苏卿卿侧眼看身后的绿珠，绿珠跪在地上，颤声道：“老夫人……奴婢……奴婢亲眼所见……是……是沈兰瑶将林夫人推进湖里的……”
“快去找大夫！”
萧恒急着下令，曾嬷嬷当即命人去找府医。
萧云舒此刻也顾不上老夫人，提着裙摆就往芳菲亭赶。
一大群人乌泱地赶到芳菲亭边时，恰好看到沈兰瑶在给林芷若渡气。
也就是这一口气，林芷若的胸腔起伏了一下。
“咳咳……咳咳……”
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歪头吐出了不少湖水。
沈兰瑶重重地松了口气，刚刚紧绷的神经和身子瞬间松懈下来。
“你没事了……”
林芷若感激地看向她：“我……”
林芷若话没有说完，下腹处就传来剧烈的下坠感。她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才松了一口气的秦氏惊道：“小……小产了？”
这边，老夫人一群人到了跟前，掌灯的小厮们上前一照，众人都清楚地看到林芷若大腿间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萧云舒未经人事，吓得抓住萧宫锦的衣袖。
“哥哥，嫂嫂流血了，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啊！”
“府医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府医一手提药箱一手提下摆急吼吼跑到林芷若跟前，萧云舒满脸着急，抓住府医的手恳切道：“大夫，你快救救我嫂嫂！”
秦氏跟着道：“她落水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啊？”
“且先让我瞧瞧。”
府医神色凝重地回应着，蹲在林芷若跟前才搭了脉便惊道：“她这是小产的征兆！”
众人均是一惊。
林芷若怀孕已有八个月，虽说即将临盆，但这个时候生下的孩子大多孱弱活不了多久。
府医起身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快去寻个稳婆来，晚了母子性命都不保啊！”
老夫人还算镇定，看向曾嬷嬷才要开口，曾嬷嬷便面色灰败道：“老夫人，最近的稳婆住在十条街外，最快的速度走个来回也要一个时辰啊。”
“一个时辰？这……她们母子恐怕撑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府医说着，目光看向了林芷若。
林芷若满头冷汗，痛苦地攥着沈兰瑶的胳膊，死死地咬着下唇，却还是溢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脸色更是形同死人一般。尤其是她身上的血迹已经越来越多了……
“那这怎么办啊？”
萧云舒鼻音中带着哭腔。
沈兰瑶看着怀里的人犹豫再三出了声：“我会接生。”
她眸色坚定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我邻居婶婶就是稳婆，我之前给她打过几次下手，我可以帮少夫人接生。”
“你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怎么会接生……”
老夫人诧异极了。
苏卿卿此刻心跳如鼓，跟着站出来附和：“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掺和什么？要是她们母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一个小小的奴婢担当得起吗？”
“况且……况且你推了她下水，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苏卿卿有些底气不足。
“谁能证明是我推了她？”
沈兰瑶并没有被苏卿卿带着走，而是反问。
“好疼啊……”林芷若突然喊了一声。
萧宫锦一看林芷若不行了，连道：“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萧宫锦出了声算是默许。
沈兰瑶没有搭腔，迅速起身叫人帮忙把林芷若抬进就近的厢房里，指挥着奴婢们烧热水，帮林芷若脱衣服。
林芷若痛苦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她走到床前握住林芷若的手，学着记忆里的婶婆轻声道：“林夫人，你别紧张，吸气得躺下，呼气的时候下身用力，一定会没事的。”
林芷若眼里含着泪，才用了一会力就躺下不动了。
“我……我没力气了……”
林芷若扭头看沈兰瑶，满脑子都是萧宫锦的那句话。
生死之际，他在乎的果然是她腹中的孩子……
沈兰瑶忙端来温水，用勺子喂林芷若喝水。
“少夫人，你再坚持一会，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林芷若偏过头没有张嘴。
她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林芷若苦笑了一下，声若蚊蝇：“若是我今日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