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栀盯着她的眸子看了一会,低声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安心做楚温的囚挛。国公府,就当没你这个人。”
言罢,他转身便要走,沈兰瑶急了,连忙喊住了他。
“等等!”
萧北栀顿步侧首,侧脸藏在黑暗之中晦暗不明。
“怎么,反悔了?”
沈兰瑶哪敢说个不字?急切道:“我何时说过不愿意?”
“楚温很谨慎,我必须得获取他的信任才能自由活动。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萧北栀眉头微微拧起,她倒还跟他谈起条件来了?
“说。”
他薄唇只吐出一个字来。
她忙道:“你每日夜里可以来这里陪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她是真的怕楚温一个冲动,强迫了她……
萧北栀禁不住冷笑一声,她,会害怕?
可当他看到她眼中的期盼时,原本想说出的话回到了肚子里。鬼使神差的,他点了点头:“可以。”
闻言,沈兰瑶喜笑颜开,瞬间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她询问起山海关防御图的模样来。
“你说的防御图是什么样子的?”
“长有三十寸,短有十五寸,通体用羊皮制成,应当会放在特制的护具内。”萧北栀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她脑海中有了个大概的模糊图。
“好,知道了。”
她话音落下,屋内恢复了一贯的安静。
萧北栀就那么站着,让她倍感尴尬。
许久许久,她低声试探了一句:“将军,要不你坐会?”
“嗯。”萧北栀应了下来,在黑夜中十分熟练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夜,漆黑寂静。
沈兰瑶几次闭上眼睛想睡,可想到楚温又被惊醒了。
萧北栀觉察到她的不安,起身走到床边坐到了床沿上。
“你放心睡,有我守着,不会有事。”
他背对着她低声说话。
她诧异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盯着他宽厚的肩膀心里竟然踏实了很多。
渐渐的,几天未好好合眼的她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翌日。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沈兰瑶的脸上时,她缓缓睁开了眼。
楚温见她醒了,笑着坐到床边手无比自然地摸向了她的额头。
“看来阿瑶昨夜睡得很好呢。”
沈兰瑶被吓了一大跳。
抬眸见已经是白天了,萧北栀也早已不知去向。她想到昨夜和萧北栀的对话,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随后可怜巴巴的盯着楚温看。
“我睡得一点也不好。”她抬起手,手腕上的铁链随之晃动起来:“世子殿下,你可以将这些链子取下来吗?如果你不放心,晚上的时候将我锁在屋子里也行,这样戴着我太难受了。”
她语气柔软的撒娇,楚温犹豫了。
“阿瑶……我……”
她几乎是瞬间垂下了眼睛,故作可怜状:“我明白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楚温瞬时便慌了,忙道:“阿瑶,你再忍一忍好吗?过几日我便放开你,到时候你去哪我都不会管着你了。”
沈兰瑶乖巧的点头说好,心中却无限惆怅。
楚温太谨慎了,她何时才能拿到防御图呢?
是夜。
整个别庄内寂寂无声时,锁着沈兰瑶的屋子内,窗户又咯吱响了一声。
沈兰瑶听到声音睁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萧北栀就到了她身前,将一颗丸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吃下去。”
萧北栀生硬地命令。
丸药堵在嗓子眼处,她就是想咽都咽不下去。
“水……水……”
她本就平躺着翻不了身,此时更是难受,口中模糊不清地说着,眼睛看向不远处桌子上的水壶。
萧北栀会意,连倒了水递到她嘴边,她扭头也喝不到啊!
嗓中更难受了,她猛烈地咳嗽起来,萧北栀不禁有些慌了。十分粗鲁地捏住她的下颌,将一杯水全灌了下去。
沈兰瑶咳得更难受了。
屋外守夜的人听见声响开起了门锁,她惊恐地看着萧北栀。此刻萧北栀想从窗户里跳出去只怕是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萧北栀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她嘴边的水渍,捏着杯子藏进了她的被子里。
萧北栀才藏好,屋外守夜的两个奴婢就推门走了进来。
沈兰瑶睁眼咳嗽了两声,俩人举起灯笼小声询问:“沈姑娘,你可是身体不适?”
“咳咳。”她干咳一声,扭头看向二人:“没事,只是不小心被唾沫呛到了。”
“好吧,沈姑娘若是身体有任何不适,都可以喊我们。”
“好。”
二人提着灯笼出了屋,直到传来门锁的声音,萧北栀才从她的被子里探出头来。
今夜月光浅浅,俩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萧北栀身上的松香味传入她的鼻腔内,她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将军,你可以出去了。”
她移开目光低声驱赶。
萧北栀却顺势往她旁边一躺,低声道:“坐着太累,我躺会。”
沈兰瑶:“……”
嘴巴里还泛着苦,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被喂吃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扭头盯着萧北栀的侧颜问道:“你刚才喂我吃的是什么?”
“楚温在南疆买了一种蛊,服下者,可满心满眼都是他,此乃情蛊。我方才给你吃的东西,便是抵制这东西的玩意,免得你到时候误了正事。”
萧北栀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沈兰瑶听了内心翻起了惊天骇浪,她想起白日里楚温隐隐期待的目光和话语,只觉得后背发凉。
楚温,简直就是个疯子!怪不得他要她等几日!
萧北栀睁眼睨向沈兰瑶,低声道:“楚温自十二岁后便从不信人,如今他却对你如此眷恋,你当真没有一丝心动吗?”
若真是如此,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扔在此处。
沈兰瑶扭头对上他的眸子,眸中一片清明。
“将军不必试探,我若是心动,当初也不会离开侯府。”
“世间情爱本就是最可笑的东西,我从不信这些。”
她说完,在心底默念了一句:“我想摆脱奴籍,恢复自由身。”
萧北栀挽起了嘴角,赞叹道:“难得。”
难得这世间有女子竟然会对权势情爱如此无动于衷。
此时此刻,他终于看懂了眼前的人,之前她所做的种种也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