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兰瑶倒地的刹那,萧北栀接住了她下落的身躯,将她抱入了怀中。
萧北栀杀气腾腾地看向走过来的楚绝,怒声斥责:“淮南候竟敢射杀我国公府的奴婢,也不怕本将军参到皇上跟前吗?”
楚绝勒停身下的马,故作惊讶道:“国公府的奴婢?哎呀!将军怕是误会了!我儿别庄内刚刚遭了窃贼,我还以为这女子是小贼呢!”
楚绝装糊涂,脸上还挂着笑。
任谁也找不出他半点差错。
更可恨的是,楚绝睨了眼萧北栀怀中的沈兰瑶,反问一句:“只是本侯有些奇怪,国公府的女婢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莫不是萧将军你……”
故意将此女安插在我别院中吧?
这是话外之意,萧北栀自然听了出来。
他阴沉着脸未发一言,抱着沈兰瑶上了马,才回头看了楚绝父子一眼。
这一眼如寒刃一般令父子二人面色皆变。
“驾!”
萧北栀纵马离去,楚温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带走了沈兰瑶而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阿瑶!”
楚绝冷着脸下了马,走到楚温跟前叹了一声:“我藏在你书桌底下的边关防御图被人偷换了,哼,你喜欢的这个女人是在利用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闻声,楚温惊愕一瞬。
所有的困惑都有了答案,怪不得她吃了蛊虫还会跟着萧北栀走,原来她都是装的。
“呵呵……”
楚温凄然发笑,两手撑地站了起来。楚绝去扶他,也被他推开了。
“父亲,你说得对,我不该逃避。”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父亲,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这天,应该变一变了。”
楚绝顿时心花怒放:“好孩子,只要你助我,为父何愁大事不成?你且放心,等你我父子功成名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楚温扯了扯嘴角,在心底呢喃了一句:“我只要她……”
沈兰瑶已经成了楚温的执念。
他回首凝望萧北栀逐渐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阿瑶,我知道,你是嫌弃我身份不如他,那你便等着,终有一日我要让你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
萧北栀带着沈兰瑶回了府,府内府外十几个大夫守在别云院内惊动了老夫人和苏卿卿。
苏卿卿扶着老夫人才走到别云院门口,就见萧北栀抱着沈兰瑶从外快步走了进来。
未说上一句,他便将沈兰瑶抱进了主屋,而后对十几个府医道:“你们务必要拿出平生本事让她安然无恙。”
“是!”府医们答应着随着萧北栀走入屋内。
萧北栀将沈兰瑶轻轻地放置在床上,此刻的她胸部至大腿处的衣裙都被鲜血染红,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府医们上前来,萧北栀转身退让时,衣袖被她拉住了。
他有些诧异的回头,见她艰难地从怀中拿出防御图,声若蚊蝇的哀求:“我还不想死……别让我死……”
她说着,合上眼手重重地往下垂去。
萧北栀迅捷的握住了她的手臂,而后拿过防御图将她的手臂放置在床上。
他凝望着她的脸往后退了三步,府医们当即为她诊治。
一个老大夫看到沈兰瑶的伤处,忍不住为难地看向了萧北栀。
“将军,这姑娘的伤处……”
萧北栀愣了一瞬,目光移向了她的胸口。
箭身就在她的胸处……
他没有丝毫迟疑,将防御图交给一侧的齐海,而后走上前屏退了府医,紧接着接下帷幔,用剪刀剪开了沈兰瑶胸口处的衣裳。
雪白肌肤被雪污染,令人触目惊心。即便萧北栀在战场上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伤,但在看到这一幕时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楚绝这一箭,若是再偏一点,她的右胸便保不住了……
“将军,在下刚才观察过了,此箭乃单头,您只要将箭羽捡了,抓住箭头从这位姑娘的背后拔出来便可。”
刚才那位府医出了声。
萧北栀回了一声好。
而后剪断箭羽,扶着沈兰瑶坐了起来。
沈兰瑶软趴趴地靠着他的肩头,他右手抱着她,左手握住了箭头。
“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他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而后握紧箭头用力一拔,昏迷过去的沈兰瑶被疼醒,她尖叫一声,疼得咬住了他的肩头。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下来,萧北栀不知为何仿佛伤的是自己,手颤抖地将箭头扔了小声安慰她:“别怕,不会再疼了。”
“呜呜呜……”
怎么可能不疼?沈兰瑶那样坚强的人疼的止不住哭,萧北栀心中五味杂陈,他放下沈兰瑶起了身,府医们上前为她止血包扎。
老夫人和苏卿卿还在屋外等候,萧北栀走出去时,老夫人便急切的询问起来:“北栀,兰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中箭了?”
萧北栀很是自责,闻言叹道:“祖母,此事因孙儿而起,孙儿日后再同你解释。”
“好。”老夫人也不追问,转头就吩咐曾嬷嬷将自己院内御赐的金疮药拿来,曾嬷嬷听言走了。
苏卿卿语气酸涩的劝慰了一句:“祖母,沈兰瑶命大,应当不会有事的。”
“嗯。”老夫人应承着,苏卿卿胆怯的望向了萧北栀。
想到萧北栀刚才紧张沈兰瑶的样子,她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表哥,这沈兰瑶失踪这么多日,你可知她到底去了何处啊?”
沈兰瑶失踪的事可是国公府上下皆知,甚至有不少人猜测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天知道,苏卿卿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么高兴。
老夫人也好奇此事,眸光望向了萧北栀。
萧北栀冷漠的目光扫向苏卿卿,嗓音低沉:“我自然知道。”
他顿了一下,又道:“你若是无事,便同祖母回去吧。”
苏卿卿一张脸顿时羞愤交加,萧北栀就差把不欢迎她写在脸上了。
屡次受挫的她忍不住泪目,老夫人连忙道:“卿卿啊,那我们便回去吧,明日宫锦要带新妇来请安,你帮着祖母各处打点下。”
“好。”苏卿卿连忙收了眼泪,扶着老夫人向外走。
萧北栀扭头便对齐海道:“再加派二十人守在院内,从此刻起,不许任何人踏入院内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