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北栀命令在前,别云院内谁也进不来。
沈兰瑶便休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她长了不少肉,可谓是成为奴隶以来过的最舒坦的两月。
是日立冬,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她仰头看漫天的雪花,迎着风雪来到了慈安院。
老夫人屋内比秋时更加暖和,盆栽内的植被茂盛依旧,和盛夏一般。
她鼻头当即起了一层薄汗,走上前向老夫人行了礼。
“兰瑶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看向她,笑意盎然。
“北栀不是叫你好生养伤吗?这般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
她淡淡一笑,这两月来,老夫人对她的赏赐就没有断过。各种名贵药材悉数送到了她口中,尽管她心里清楚,老夫人这样做是有自己的算计才里面,但是她仍然很感激。
所以这才赶忙来请安。
“奴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今日来,兰瑶是想谢谢老夫人的赏赐。”
说着,她双膝跪下行了扣礼。
老夫人大吃一惊,忙让曾嬷嬷将她扶起来,又让春乔抬来座椅。
春乔照旧是没给她好脸色,她才坐下,苏卿卿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祖母,宫中来了请帖,皇后娘娘生辰,邀您前往宫中赴宴呢。”
苏卿卿手里拿着淘金的请帖,笑嘻嘻地走进屋来,抬眼看见沈兰瑶,脸上顿时没了喜色。
沈兰瑶起身向她行了一礼,她不情不愿道:“起来吧。”
沈兰瑶并不在意,说了一声谢又坐了下去。
老夫人笑道:“好啊,算起来老身也许久未曾进宫了,年关将至,去凑凑热闹也好。”
苏卿卿走到老夫人跟前,将请帖放到了老夫人手中。而后坐到老夫人跟前撒起了娇。
“祖母,卿卿也想进宫瞧瞧。”
老夫人展开请帖看了一眼,抬眼笑道:“好,兰瑶,你也随老身一起去,一同去见见世面。”
闻声沈兰瑶大吃一惊。
进宫?
这可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苏卿卿不满道:“祖母,她这般身份,进了宫只怕会丢了我们国公府的脸。”
“不会的,兰瑶聪慧机敏,多见世面,日后若遇到急事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老夫人拍了拍苏卿卿的手背,不容置疑道:“好了,便这样定下吧。明日,你和兰瑶随老身一同进宫。”
这件事,沈兰瑶可没有拒绝的资格。
她起身行礼道好,受了苏卿卿一记白眼。
第二日。
天色放晴,沈兰瑶和苏卿卿一同扶着老夫人走出国公府,上马车时,她前脚踩上凳子,后身被人扯住了。
她回头,便见春乔恶狠狠地贴了上来,用极低的声音警告她。
“沈兰瑶,你别以为老夫人今日带你进宫你便能取代我们的位置!”
老夫人这次进宫,没带春乔和春兰,二女心中早就怨气冲天。
这顶好的事本该是她们的,如今却被沈兰瑶抢了去,二人如何不怨?
沈兰瑶将自己的衣摆从春乔的手里拽了回来,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随后上了马车,坐到了老夫人的右侧。
马车驶动,春乔和春兰站在原地跺脚。若是眼神能杀人,二女的眼睛只怕能将沈兰瑶给杀了。
皇后生辰,自然是宴请了百官。
马车走至北门时,突然停下了。
沈兰瑶挑起车帘,但见外面都是马车,原来是进宫的马车太多,堵住了。
这时,一穿着靛蓝色宫服的太监小跑到窗前低声道:“请贵人们下车移步入宫。”
她看向了老夫人,这才下了雪,尽管宫路上的雪都被扫干净了,但天寒地冻,地面上还有一层薄冰,老夫人腿脚不便,如何能走?
苏卿卿看向小太监,端起了架子。
“国公府的马车你也敢拦?一品诰命夫人可是皇上亲自下令,允许坐车入宫的。”
小太监也不惧,直视苏卿卿的眸子冷声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见状,老夫人出了声。,
“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那便下车吧。”
说着,老夫人就要起身,苏卿卿拦住了她。
“祖母,此处距离后宫还有一段距离,您腿脚不便,怎么走得过去?”
苏卿卿板起脸,执意要和小太监理论一番。
老夫人却变了脸色,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必,下车。”
苏卿卿愣住,只因为老夫人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吓人。
沈兰瑶觉察过一丝不对,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夫人走了下来。
一落地,寒风吹面,京中所有的官员和贵妇都下马了。
附近的人看到老夫人纷纷见礼,老夫人摆了摆手便跟着小太监往宫内走。
苏卿卿和沈兰瑶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夫人,老夫人眺望一眼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甬道,低声叮嘱二人:“入宫之后,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看的别看,可记住了?”
“是。”沈兰瑶率先答应下来。
苏卿卿却因为刚才老夫人瞪了她而心生怨怼。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祖母好,祖母为何还要瞪她。
皇后在长春宫设宴,男女分席而坐。
沈兰瑶自进宫以来便记着老夫人的话不乱看,进了长春宫,在宫女的牵引下,她扶着老夫人坐到席面上,随后跪坐在老夫人身后。
而苏卿卿,则和老夫人同席而坐。
周遭当即有贵妇们向老夫人行礼问候,沈兰瑶直到此时才抬起头四处打量了一下。
但见这宫殿装饰得富丽堂皇,雄伟壮丽,比国公府的一座院子还要大。殿内四根柱子上雕梁画凤,美不胜收。
她的心底到底是震撼了一下。
不由得感叹,原来这便是皇宫。
“皇后娘娘到!”
殿外太监通传一声,所有贵妇小姐们纷纷起身,她连忙上前搀扶起老夫人,而后垂首行礼。
皇后仪态万千的走进殿内,身后跟着四位公主。
众人齐声行礼,皇后坐到凤椅上才抬了抬手。
“都起来吧。”
“谢皇后。”众人说着,纷纷落座。
皇后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接着便由太监上报各家送的礼品。
罢了,皇后命宫人上席,整个流程繁琐绵长,沈兰瑶始终低着头,只是这跪坐的久了,双腿都麻木了。
她期盼着尽快结束,约莫两个时辰后,众人都停了下来。
皇后才道了一声:“今夜皇上为本宫操办了一场烟花,你们先不要急着回去,等看过烟花再出宫去吧。”
众人又是一阵奉承。
皇后摆摆手,从外走进来数十个宫女,将这些女眷们牵引至偏殿暂作休息。
沈兰瑶如释重负,扶着老夫人随着一宫女进了偏殿。
待宫女退下,老夫人笑呵呵地将她叫到跟前,从宽大的衣袖里竟拿出了两块莲花酥!
“饿了吧?这宫宴总是如此,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