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失守的消息如同恶魔的翅膀笼罩了整个燕国,所有的百姓都生活在阴影之下,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萧北栀将戎狄打出边疆数十里的消息传来时,阴霾才一扫而光。
宫里的赏赐像流水一般进了国公府,前来宣读的王公公满面春风地望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萧将军可真是战神再世,将那群蛮子打得落荒而逃。萧将军定然能赶在年关前回来的,到时候,只怕国公府的荣耀要比之前更甚啊!”
老夫人坐在檐下的紫藤木椅上淡然一笑,并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
“借公公吉言了。”
王公公说了句不敢,面对这位历经了半世风霜的老者不敢再多言,行了退礼,便带着金吾卫走了。
等人一走,一侧的苏卿卿便忍不住欢欣雀跃道:“祖母,表哥这次又立了大功,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笑着望了她一眼,眸中划过淡淡的忧愁。
边关寒苦,北栀在那边过的是什么日子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想到此,老夫人的心中担忧了起来。
这时,曾嬷嬷快步从外走了过来。
“老夫人,将军来信了!”
曾嬷嬷气喘吁吁地将信放到老夫人手中,老夫人兴致勃勃地拆开来,扫了一眼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
沈兰瑶站在一侧将众人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她不禁暗自好奇。
心里嘀咕了一句:“萧北栀莫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边疆。
正在马上练兵的萧北栀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耳中活灵活现的心声让眼前空旷苦寒的练武场多了几分虚幻。
他抿唇继续训斥前方的士兵,暗暗思索,如今她都有力气咒他了,想来伤势是恢复好了。
……
苏卿卿见老夫人不言,心里咯噔一跳小心翼翼地询问:‘祖母,可是表哥出事了?’
老夫人摇摇头将信纸交给了一侧的曾嬷嬷,叹气道:“北栀在信中说,过年时他不回来了。”
“哎。”老夫人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边关多苦寒,北栀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等他回来时,说不定又是满手的冻疮和老茧。”
苏卿卿听了附和道:“是啊,表哥一向不爱惜自己,去年回来时,手上生了好多冻疮呢。”
说到此,苏卿卿提议:“祖母,我们托人给表哥送去些护手膏可好啊?”
“好啊。”老夫人笑着应承下来,随后又道:“那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是。”苏卿卿转身高高兴兴地去置办了。
等她一走,老夫人的神色冷了下来。
曾嬷嬷忍不住叹道:“若苏小姐看重的不是将军的身份,只怕将军早就被她打动了。”
“老奴记得,当年国公爷在的时候,您忧心他独自一人跑去了边关。那时老奴才知道,倘若是真在意一个人,便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
说到往事,老夫人眼里有了细碎的柔光。
沈兰瑶在一侧听着,忍不住幻想老夫人年轻时的模样。
她想得入了神,没有注意到老夫人侧首盯着自己看。
直到老夫人出了声,她才反应过来。
“兰丫头,想什么呢?”
她眨了眨眼,如实说道:“奴婢是在想老夫人年轻时是何模样。”
闻言,老夫人来了兴致。
“你说,老身年轻时应当是何模样?”
她思忖片刻眸子亮晶晶地回答:“我猜想,老夫人年轻时一定骄纵恣意,风华绝代。”
“哈哈哈。”老夫人开怀大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你说对了,老身当年的确是娇纵,要不然也不会把老头子耍得团团转。”
回忆起往昔,老夫人和曾嬷嬷都是一脸笑意。
沈兰瑶也跟着笑,可下一瞬她便笑不出来了。
“兰丫头,你总在这府里陪着老身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这样吧,你准备准备,明日起程去边关,这个年啊,你陪着北栀过。”
沈兰瑶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老夫人却自顾自地继续交代:“北栀一忙起来便忘了吃,忘了喝,你此去边关,一定要好好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来年你们回来时,最好啊,你这肚子里能揣上北栀的孩子。”
老夫人笑眯眯地望着沈兰瑶,沈兰瑶哭笑不得只好点头称是。可她转念一想,虽然萧北栀讨厌,但也不会陷害她,她待在国公府整日提心吊胆的要防着苏卿卿,现在还来了个楚璇,倒不如去边关安静几日。
老夫人高兴极了,转头就吩咐曾嬷嬷准备起来。而后叫沈兰瑶扶着她来到了书房给萧北栀写了一封书信。
罢了,又叫春乔将信送出去。
等傍晚苏卿卿兴高采烈地从外回来,便被春乔偷偷拉到了一旁。
“卿卿姐,老夫人让沈兰瑶去边关陪将军过年,明日就要起程了。”
闻言,苏卿卿大吃一惊:“什么?”
春乔左右环顾一眼,确认四周无人后又压低了声音。
“卿卿姐,若真让沈兰瑶去了边关,届时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了将军的心尖宠,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苏卿卿神色随之变得凝重,她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个贱婢。”
说着,苏卿卿便怒气冲冲地向别云院走去,春乔紧随其后。
二人到了别云院便往里面走,此时,沈兰瑶正在院中收拾,老夫人嘱咐她拿些萧北栀喜欢的书籍,她便寻了个箱子往里面装。
“沈兰瑶!”
苏卿卿喊了一声,沈兰瑶回过头去,见是苏卿卿眉头微微蹙起。
而苏卿卿则带着春乔径直到了她跟前:“贱婢,你不许去边关!”
她面无表情的继续手中动作,一边弯腰整理箱子里的书籍,一边道:“是老夫人让我去打,苏小姐若是也想一同去,可以找老夫人。我一个奴婢,能做得了主子的决定吗?”
春乔忍不住道:“沈兰瑶,你就不会拒绝老夫人吗?老夫人叫你去你就去,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爬上将军的床!”
春乔说话不过脑子,沈兰瑶手下一顿,抬眸浅浅一笑。
“我已经是将军的通房丫鬟,还需要爬什么床?”
春乔被问住,当即羞红了脸跺了跺脚。
“你无耻!”
沈兰瑶没有搭腔,一旁的苏卿卿也做不到像春乔一样口无遮拦地乱说,丢下一句狠话气冲冲的走了。